夜黑裡,孤巷狗吠。

“汪汪汪——”

“孃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黑衣人從屋頂掠過,罵了一句。倉促逃出來後,他沒有停留,避開了鎮上的所有哨崗,徑直躥入了野外的黑幕裡。

寂靜的荒野,傳來幾聲夜鳥啼鳴。

“咕咕,咕……”

“咕你娘咕,是我。”

“哎,雞爺,那麼快回來啦,你……”

“再不回來就掛了,他們呢?”

“前邊呢,哎呦,雞爺你受傷啦?怎麼回事?要不要緊?我……”

“閉嘴!”

黑暗中,倆個聲音對了幾句話,然後在月光的映照下,兩個黑影‘嗖嗖’地出現,並一前一後地往樹林的深處奔去。

數里外的密林空曠處,燃著一堆篝火。幾個穿著毛皮衣,帶著刀叉弓弩,像是獵人的男人圍在火邊,烤著肉熱著酒,正在一邊吃喝一邊聊著什麼。

“誰?”

“我。”

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平靜。在場的幾個人相當警覺,但一聽聲音,又放鬆下來,有的起身迎接,有的繼續吃喝。

“雞爺,怎麼這麼快,有,咦?你受傷啦?”

這話一出,眾人一停,全部看了過去。

黑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擺擺手示意跟在後面的人回去,“阿蛇,回去盯著,小心有尾巴。”

“哦。”

林裡還沒露面的人停住,又返回去了。

黑衣人這才放心,撤下面罩,露出一張乾瘦的臉,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鼠目尖腮。他往地上吐了口痰,罵了一聲,“呸——,倒黴!”

“怎麼搞的?老雞,誰幹的?”

正位坐在篝火上側的一男人說話問道。從外形看,這人方正的絡腮鬍的樣貌,脖子上圍著狼頭的皮裘,面板黝黑,與尋常的獵戶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他看起來卻是眾人的頭頭,開了口,其他嘰裡咕嚕的人就都閉嘴了。

“不知道!”

黑衣人心情非常不好,不顧眾人反應,在火邊坐下,用眾人切肉的刀將肋下的被血染溼的衣服割破,露出傷口。眾人看去,卻見他肋部下三節的位置有一條劃痕,穿破了皮,血肉翻了出來。剛才忍了一路,黑衣人已經滿頭滿臉的汗,但卻了得,硬是沒有吱一聲,手一伸,“拿酒來!”,接過別人遞過來的皮壺後,先仰頭‘咕嘟嘟’灌了幾口,接著就往傷口淋。

“嘶——”

全場安靜,能聽見倒吸冷氣聲。

唯有圍狼裘的男子面不改色,看過傷口之後,還淡定地點點頭,冷靜地評論道:“破了點皮,上點藥,半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