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悟跟她回到內堂的工作間,搖搖頭,“當然不是,良莠不齊。”

“知道就好,同樣的道理,即使是同一個等級的藥士,能力也可能差別很大。藥士的考核畢竟是死的,如果只是為了透過考核,完全可以進行針對性的學習。懂我意思吧?”曲紅走到桌案後,想要喝點水,卻發現茶水都冷了。

聞悟上前去,用油燈點燃了茶爐,燒上兩杯水,“就像學堂的考試,只保證下限。”

“不笨嘛。”

曲紅坐下來,笑著看他一眼,又說:“不過,醫術不是兒戲,藥士的考核是很嚴格的,所以能透過的人能力還是有保障的。不過吧,醫術這種東西,最講經驗,有的時候,同一個等級的藥士,差距也可能會很大,這個就看個人的悟性和經歷了。”

“意思是多給人看病嗎?”聞悟覺得奇怪。平日,曲紅一不坐堂,二不出醫,大部分時間就坐在那鑑別藥材,哪來的經歷?

“當然,不過,只靠在外行醫,太慢了。”曲紅搖搖頭,意味深長地道:“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軍中呆個一年半載,你就明白了。”

聞悟恍然大悟。確實,要積累治傷的經驗,還有比軍隊更適合的地方嗎?

曲紅低頭寫著方子,說:“你就不要好高騖遠了,剛讀了幾本醫術,連入門都不算呢,好好把那些書背好,先考個二級藥士再說吧。”

“哦。”聞悟悻悻地苦笑。將燒開的熱水給她的茶杯添滿,又燒上半壺水。而後,他一時閒下來了,站在一旁看她寫著藥方。

曲紅頭都不抬,“有問題就問吧。”

聞悟撓撓頭,“剛才我看了一下,那個傷口像是拳頭所致。”

“然後呢。”

“用拳頭就有這種效果,那實力應該很強吧?”

“如果強,那他早就死了。”曲紅停下筆,轉而在紙張旁邊簡單地畫了一張丹田圖,“人有三個丹田,上丹田主神,中丹田主氣,下丹田主精,下手的人瞄準中丹田,明顯就是想要一擊必殺,可惜,他功力不夠,連心脈都沒完全震斷。”

聞悟不解,“如果是殺人,攻擊上丹田不是更好?”

曲紅沒好氣地道:“所以說他實力不夠呀,上丹田有腦顱保護,又在人眼前,尋常武夫想要一擊斃命,哪有這麼容易?這兇手連中丹田都打不穿,功力也就那樣。而且,看他的手法,明顯就是想出其不意一擊殺人,不留下任何痕跡,攻擊心脈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聞悟點點頭。這樣一說就有理了,除了上、下丹田,攻擊下丹田雖然更加歹毒,但是與上、中丹田不同,下丹田遭重創,半時一刻是死不了的,只會在肉身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下熬死。聞悟對於這一點記得清楚,稍稍回憶就痛得刻骨入髓。

曲紅寫完藥方,將筆擱下,善意地提醒道:“我朝嚴禁私武,又有甲士制度,各種流派早已銷聲匿跡多年,所以如果你是想要追查兇手,單憑傷口,基本沒可能。”說罷,她有些奇怪,問:“誒?你不是說跟他不熟嗎?那麼關心這個幹嘛?”

聞悟搖搖頭,“隨便問問……”

“嘁,你還真多秘密,唉,算了,我也沒啥興趣知道,吶,這藥方,你拿出去吧。”

曲紅將寫好的藥方遞給他,端起熱茶‘呼’地吹了一下,喝了幾口。放下茶杯,她伸了個懶腰,“嗯——,累死了,回去睡覺,沒事別吵我。”

“謝謝了。”

“嗛——”

曲紅一笑置之,揮揮手,“明早可別遲到了,還有,別忘記了背藥本綱目和弟子篇。”

聞悟拿藥方的手一抖,苦笑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