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次又一次的看著,也只是在看著……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這個反反覆覆的夢境既單調而又乏味,就這麼的在重複著永無止境的輪迴。就像是在恍忽之間,於夢境之中,一次次的反反覆覆做著同一個夢,夢見著同樣的事情。

預知到結局的幽靈是個不負責任的神,什麼都知道,但是什麼都沒有做。

不抱期待,不懷希望,也沒有什麼意見。

如此一成不變的輪迴,到現在為止到底已經重複了多少次呢?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桉,不是因為不知道,而是因為沒有計算,大概是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因為無論多少次也好,他既不會感到有趣,也不會覺得無聊。

正如不會探究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一樣。

啊啊,正因為一切意義都不存在,所以單單只是“存在”就足夠了。

所以……不屬於這個時空的無形的幽靈,眼下也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故事”的再一次上演。

狂風呼嘯著,倒吊在樹上的大神已經明顯變得虛弱起來,血在神之軀上那燦燦發光的傷口處淌下,燦燦的神性光輝仍舊蘊含其中,像是要照徹整個天與地,使得光線、時間都為之扭曲。

縱然現在變得暗澹了下去,也仍然要比一百萬個太陽加起來還要來得更為灼熱,來得更為耀眼。

滴落的神血貫穿深邃的光年距離。

世界之樹的根干與枝葉也被沾染。

那些滴落的神血時時刻刻都在燃燒發光,猶如蝕穿了現實,蔓延在時間線上更是衍生出無數可能。每時每刻都有新的世界在血中萌發生機,但同樣每時每刻,也是都有著不同的世界在血中消失溶解。

——來了。

——就是這個時候。

無形的、幽靈一般的存在只是靜靜的看著,早已知曉了這一切的結局,一如以往看見過無數次一樣。

下一刻,這九日九夜的儀式終於是抵達了盡頭。

幾乎被神血澆灌了九日九夜,整棵樹都在開始發光,倒吊在樹上的大神在昏昏沉沉之間,察覺到了這一點,激動的放聲叫喊起來。

她掙扎著向著無比巨大的世界之樹的下方看去,終於看到了自己所追求的終極智慧。

那根乾和枝葉上的神血在發光,和樹葉、嫩芽混雜在一起。

連帶著貫穿九界,支撐著無數時空與星辰的世界之樹,也似乎在慢慢的變得扭曲,變得抽象起來——

連帶著其中隱藏著的無限,眾多宇宙的一切有形無形的森羅永珍,都發生了莫名的擾動,那些數秘、常量、概念,乃至是虛無的邏輯定論,以及無法被任何修辭所描述,只能透過暗示的方式晦澀地表示出來的非常理法則一樣的東西……

在這一刻,以一種極為直觀的方式演繹了出來。

或者說,是作為一個偉大的集合體被具象而出。

決定一切的尺度,界定一切的力量,維繫著太一之下的所有……它們在燃燒著發光,化為了一個個抽象而扭曲的神秘符號……那是真真正正窮盡宇宙之秘,近乎無所不能的如尼符文的起源。

倒吊在樹上的大神是如此的激動,欣喜若狂的叫喊著……

叫喊著……

然後,毫無徵兆的突然停了下來。

大神的獨眼突兀看向了空無一物的虛空之中,似乎在注視著本不應該存在的無形幽靈,又像是看到了幽靈背後那超出理解的面相,無盡的面相,幽靈也遠遠也不能代表全部,並沒有展現出其背後所代表著的無形龐大事物的全貌。

獨眼的神王像是在疑惑,緊接著就是顯出幾分愕然與驚詫,彷彿看到了極其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在茫然之後就是陷入良久的沉默。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