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故作神秘的賣了個關子。

只不過巫女並不吃這一套,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天女動手了?”

“……說得沒錯,她直接屠了整個村子。”顧墨扯了扯嘴角,不過桔梗能夠猜到也很正常,畢竟自己前面鋪墊過,她當然明白自己要說的是一個妖怪的事情,而非真正的天女,在這種情況下本來就不可能指望她會往浪漫的方向去想。

雖然說,這種事情其實一點兒都不浪漫——

不管是凡夫偷了天女的衣服,脅迫天女嫁給自己的展開……

亦或者是天女發現羽衣被偷走,直接找過來屠村的展開……

桔梗也是輕輕垂下長長的眼睫毛,對於顧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置可否,猜到這一點也不足為奇,傳說本來就不可盡信,更何況根據這人的說法,故事裡的天女貌似是一個妖魔。

“後來呢?”她輕聲的開口問道。

“後來啊,有一個路過的法師正好途徑此地,出手封印了她……”顧墨思索了一下,如此回答道。

實際上封印神久夜的法師,正好就是彌勒法師的祖父,這麼看來的話,還是一個法力非常強的法師來著……畢竟就算是神久夜當時剛剛吞噬天女,可能與天女的力量作鬥爭,而且也沒找回天女羽衣,也的確是一個很兇悍的大妖。

不管是用計謀還是什麼的,當時能夠成功的單槍匹馬封印掉神久夜,就已經證明彌勒祖父的法力高深了。

那還是挺不錯的結果……巫女若有所思的輕輕點頭,然後又平靜的開口問道:“那你說的這個神久夜,到底是天女還是妖魔呢?”

“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吧……”

顧墨攤了攤手:“是一個類似奈落那樣的妖怪,能夠吞噬他人的力量,找到機會吞噬了來到人間的天女,獲得了天女的長生不老之軀,得到天女身份的她還想繼續擁有天女的至寶,但是就在她與天女鬥爭吞噬的期間,羽衣已經被村民偷走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發生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所以神久夜是那個天女本身的名字?”

桔梗眉頭輕蹙。

“應該是吧,桔梗你知道一些什麼嗎?”顧墨也不是太確定,不過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只是看過《古事記》,聽說過這個名字……”巫女輕聲的說道,眸子裡有著奇異的光芒閃過,“說是月夜見尊被逐於高天原之陲,復又貶下界,是為赫映姬……”

瞥了一眼顧墨的神色,她淡淡的補充了一句:

“或者說輝夜姬,可能人們會對這個名字更有印象吧,赫映姬便是輝夜姬的舊稱。”

“這樣啊,那我大概知道了……”青年神色顯得略微有些古怪,不過倒沒有說些什麼,而是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他所知道的只有《竹取物語》的常見版本,頂多就是作為一個車車人,還下意識的覺得輝夜姬是月夜見的女兒……不過現在,巫女卻告訴他,輝夜姬其實就是月夜見被貶下界的化名?

“赫映姬想要重新回到天上去,她先取五寶,曰:蓬萊玉枝、火鼠裘、龍首之玉、燕之子安貝、佛前之缽,後又得天之羽衣,乃登天……”巫女輕聲說著,顧墨在桌子對面連連點頭,乾脆趴在桌子上聽著。

巫女像是在回憶著什麼,輕聲的讀出自己曾經閱讀過的古事記載——

“然天照大日霎尊餘怒未平,不欲見之,逐其於夜之原,令掌暗之光也……”

“月讀尊思其姊,造人形,酷肖天照大日霎尊也,然其髮色銀灰,月色也。名之曰:神久夜,亦月讀尊之凡名……”

“久之,人形乃活,盜月讀尊之御神體,遂絕其蹤……”

“……”

“……”

窗外的陽光灑落進來,太陽隨著時間的推移,照射的角度逐漸發生了改變。

柔和而又溫暖的陽光從櫥窗照入,咖啡館裡也是相對很安靜的氛圍,只有巫女的輕語聲在響起,這種氛圍莫名的有些令人安心,他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似乎是想要就這樣沉沉睡去。

不過巫女的輕語沒有持續多久就停下來了,她眸光平靜的看著桌子對面趴著的青年。

“大概情況我已經瞭解了……”重新直起身子來,顧墨點了點頭,但仍然是有些懶洋洋的樣子,只是裝模作樣的思索著,“也就是說,神久夜可能本身是月夜見尊製造的一個人形,只是後來有了自己的想法,提桶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