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您好,請……問是一個人嗎?需要點些什麼呢?”

過來的服務員小姐輕聲細語的說著話,她低著腦袋,聲音很是輕柔,卻是就連目光都不敢接觸對方的視線。

客人只是靜靜的坐在窗邊,安安靜靜的托腮看著窗外,就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遠處被折射的清晨陽光從櫥窗外照進來,柔和而不刺眼,也襯托得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為什麼剛剛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呢,果然是和她們交談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得太過投入了嗎?服務員小姐腦海裡胡思亂想著,思緒也是亂糟糟的。

抬頭注視了服務員小姐一小會兒,顧墨伸手接過選單,很是隨意的點了幾道菜,然後就又轉頭看向了玻璃櫥窗,似乎是在看著外面街道上的紛紛擾擾,一大早就在這座城市之中呈現出來的各種大大小小的騷亂問題,實際上只是盯著自己的倒影在思索著。

服務員倒是很快過來了,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

因為可能是他提醒了那幾個年輕男女,讓他們大驚小怪的反應又引起了本來就注意到他們的服務員小姐的留心,所以後者才會又間接的察覺到讓那群年輕男女作出反應的他的存在。

還有就是之前的那兩個警察,他們來屋子敲門,顧墨也直接去開門,所以他們不會覺得有什麼,也不會忽略顧墨的存在,畢竟門都被直接開啟了,他們不可能無視開門這個動作的發起者。

這等於顧墨直接給出了回應,引起了注意。

心中這麼思索著,顧墨又將視線看向那邊角落的那一座,那幾個顯得很窘迫的年輕男女此時此刻也正在探頭小心翼翼的偷瞄著他,女生是臉色微紅,眼神躲閃,而男生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現在就都能夠看見他了,而且還在留心注意……但剛剛為什麼他就坐在這裡,他們也是忽略了他的存在?要說是不仔細也不應該,這麼多人都不仔細說不過去,尤其剛剛那個大大咧咧一屁股直接坐在顧墨旁邊的男生……

到底是有多眼瞎才能夠沒看到邊上有個大活人?

在顧墨陷入沉思的時候,服務員小姐很是有些依依不捨的離開,還忍不住頻頻回頭。不過這終究是公共場合,九尾妖狐那迷惑人心的神通力雖然是很不科學的對異性特攻,不過卻不會讓人輕易昏了頭。

曾經的服裝店只是一個意外,相對狹窄的空間只有兩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給人一種想象之中的可能性,好似是就連環境都在慫恿與暗示著那般,因此不理智的感性與衝動在那種場合之下,就容易壓過剋制力。

不過在有其他人在場的公開場所之中,環境與他人的存在又會成為一種時時刻刻的提醒,受到影響的人也會自我剋制住,不至於太過冒失。

這本就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很多因為衝動導致的惡性事件,往往就是因為場所私密、空間隱秘,人才會惡向膽邊生……不是把問題推給所在環境,有想法和衝動的終歸是人自己,只是不可否認,環境因素也是影響想法與行動的關鍵。

這是顧墨之前摸索出來的規律,所以才能夠安心的繼續在大城市裡面生活的底氣。

低調一些,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即使是隱約有著成為狐狸精趨勢的他,也只會是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線,不會產生什麼太多的交集。

“這個世界的神明資格真不值錢啊……”

看著櫥窗外面不時發生的鬧劇,顧墨隱約有所明悟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神明特別多,也特別拖後腿,下限極低的同時,上限也不高。他隱約記得好像有個戰國時代的軍事間諜,因為死後被害怕報復、作祟的人們供奉並搭建了神社,因此也升格為禍津神。

還有一個現代社會的搜尋引擎機器人擬人化形象,因為大受好評而升格為神,理所當然的成為代表“搜尋”概念的神明……

&nmmmm,感覺就挺兒戲的。

因此顧墨理所當然的有些懷疑,自己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在昨天晚上大出風頭一番之後,積攢的人氣與願力已經在當前的這個副本世界的規則之下,推動他的存在形式向著所謂神明的方向進行升格了。

看看外面的動靜就知道,他現在在這座城市裡面可是風頭無兩來著——

“這個世界將要受到審判!破喉嚨之神會拯救我們!”

“世界末日要到了,請大家花點時間聽一下我們破喉嚨教的教義,我們偉大的天父與救主破喉嚨大人……”

“人生來有罪,為贖罪而活。我們要告別舊時代,迎接破喉嚨大人賜予的新紀元!”

顧墨:“……”

——尼瑪的……這群人真的有毒吧?你們能不能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給我想個霸氣一點的代號啊!

熙熙攘攘的大聲說話,高聲尖叫,竭力歡呼的聲音傳來,那混雜的話語之中,三句不離的奇怪名號,讓他也不禁覺得臉色發燥,感知屬性雖然只是提升到11個點數的程度,不過也是比普通人更為敏銳。

而且外面那條街道距離餐廳只是隔了一扇玻璃櫥窗,隔音效果本來就不算特別好,而且那群人又靠得太近,說話又特別大聲,畢竟都是一些當街傳教的狂熱份子,自然要先聲奪人,氣勢上就不能輸。

而且他們的數量還不少,在喧囂而又嘈雜不已的街道上,經歷過昨天晚上的狂歡之夜的人們,有非常多的人化作狂熱信徒,即使他們信仰的物件名字再怎麼奇怪,行為舉止再怎麼不靠譜,他們仍然是發自內心的狂熱與虔誠。

不過理所當然,不虔誠怎麼狂熱,如果會因為稍微不符合自己的想法就質疑,又怎麼稱得上是信仰……即使不合常理,也一定是神明的深意,自己不能夠理解,那是自己的境界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他們對此自信不疑,完全不覺得“破喉嚨”這個名號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甚至與有榮焉的接受了這一切,並且還開始試圖說服別人也接受。

就……挺好的吧,行動力相當不錯……

顧墨確實有些後悔出來了,這群“信徒”就不考慮一下他們“神明”的感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