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山,怎麼看都會顯得有些荒涼,盈盈滿滿的樹葉早已退了綠,一抹抹黃點綴在山林之間。

地上的草也萎了黃了,反倒是往日不常見的野鹿,野雞,野兔此時多了起來,一隻只漫山遍野的跑,給自己準備過冬而使勁貼著秋膘。

王善之和劉妙言今日又趕了半天的路,午後在路上隨便吃了幾口乾糧,就來到了秦山不老峰的山下。

李明之的絕筆信寫的不詳,沒說清師父是從何處被人打到懸崖下的,憑著從小在此地長大,和門派內的格局,王善之選了幾個最有可能掉落的山谷,帶著妙言趕來。

此時二人正在最後一處山谷中仔細的搜尋著,劉妙言也是一遍一遍的喊著‘爹爹’,可惜除了滿山的迴音,沒有一個人回應。

王善之此時的內心也是非常痛苦,平時每次想起門派之事,都會用理性來強壓住自己的感情,因為身處敵營,而不能露了馬腳,只能時刻小心著。

此刻又是不一樣,他來到了師父失蹤的地方,知道了師父曾被人打落於此,他眯著眼睛使勁的看,他彷彿看到了那天師父被打落的情景。

但是他看著憔悴哭泣的師妹,他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哭!他要比師妹堅強!才能讓師妹依靠住!

劉妙言還在一遍一遍的喊著‘爹爹’,眼看日頭越來越低,夜睡山谷總有些不妥。王善之回頭看了眼雙眼通紅的小師妹,憐惜的說道:“妙言,天快黑了,今夜我們還是回山門住一晚吧。”

劉妙言沒有說話,還在四下看著山谷,帶著滿臉淚痕,輕輕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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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山谷已經看了,和金虎銀豹二位前輩說的一樣,確實是沒有打鬥的痕跡,師父可能受傷已經躲起來了。”王善之看了一眼妙言,又說:“只不過近一兩日,應該還有一人到過此地,不知道是誰。”

“會不會是其他逃掉的師門中人來過?不論怎樣,只要爹爹沒事就好。”劉妙言答到。

“一定如此。”王善之對著劉妙言笑笑說到。

自從進了山後,劉妙言的情緒一直不高,王善之有心想哄哄他,但是看著周圍的景物,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此刻二人正牽著馬,往紫陽劍派的山門中走去。已經是熟悉的路了,正好今夜月光皎潔,就算不生火把,也看得清路。

兩人路上交談甚少,王善之這時還在低著頭思索著如何勸導師妹,只見劉妙言側過臉,對他笑著說道:“師兄,我沒事。”

王善之剛抬起頭,突然聽見劉妙言“啊”的一聲輕叫,他趕緊向前看去,此刻他二人已快走到紫陽劍派的山門口。

而這時他看見,曾經六丈高四丈寬的山門已經就剩兩根木杆插在地上,掛著紫陽劍派門匾的樓牌已經在地上摔得稀碎。

二人急忙向前趕去,走進山門一看,曾經得門派景象已經變成一堆廢墟,前殿,中殿,後殿等等一切,全部被燒成了一片焦炭。

劉妙言慌慌張張的跑進山門之後,左邊跑跑,右邊瞧瞧,發現一處完好的房子都沒有,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了。

而王善之只能默默的走過去,輕輕的把劉妙言摟在了懷裡,慢慢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這個可憐的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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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鳥已經開始晨啼,東方已經微微泛起了紅,天快亮了。

王善之此刻正坐在紫陽劍派原先的大殿臺階上閉目養神,臺階旁邊的一張毯子上,睡著滿臉淚痕的劉妙言。

昨夜看到此番景象,劉妙言哭了能有大半個時辰。最後哭不動了,王善之趕忙從馬上卸下了毯子,鋪在地上讓劉妙言睡了上去,不一會劉妙言便睡著了。而他在旁邊打坐休息了一晚上。

昨夜裡天太暗,等太陽昇起來王善之才看清門派此刻的全貌,真是燒成灰燼了。突然想到他與金虎頭翁說自己要回來查探時,金虎頭翁那意味深長的一眼是什麼意思。

他再一轉頭,突然發現了原先大殿中間的地方,紫陽真人的座像居然還立在原地,咦了一聲,便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