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戲子、道士(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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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農醫伸出手放在卞長安腦袋上,柔聲說道:“去吧,藥鋪有你師姐在,盡心玩。”
卞長安彎腰謝道:“麻煩師姐了,我不會玩的太晚,瞅一眼就行。”
倘若因為自己貪玩,害得師姐去做原本屬於他的工作,心裡會過意不去。可實在是看戲過於吸引人,又得老農醫應允,不去看上一眼,總覺得有些可惜。
陳嘉湉冷哼一聲,不理會的忙活自己事。
老農醫無奈的搖搖頭,兩人之間的關係微妙,需親自渡解,插手不得。
掏出五十文錢說道:“放心去玩吧,別太有壓力。給你師姐帶份糕點,剩餘的就算你的,隨你用。”
卞長安有些手足無措,表面看上去有些偏袒師姐,可實際一算,明顯是偏袒與他。塢瓏街一份品相極好的糕點,也才二十七文錢而已,除去糕點花費,還餘二十三文錢,相當於他兩月的工錢,如此龐然鉅額,怎不是偏袒於他?
連忙搖頭拒絕道:“不了農爺,我有錢。”
老農醫瞋目說道:“你有幾個錢?快拿著。”
卞長安依舊搖頭拒絕,雖然自己的錢也是從老農醫那裡掙來的工錢,但起碼是靠本事得來的,用起來不會太過負擔。老農醫給他的夠多了,不能在祈求些什麼。
剎那間跑開,並大聲喊道:“我會早點回來的。”
收回五十文錢,雙手掩後,悵然若失的喃喃道:“長大了,要管不住咯。”
陳嘉湉問道:“師傅,小師弟不還在麼,哪裡管不住了?”
老農醫望著院中傾斜的揹簍,哀嘆不已,“今天在,明天呢?明天若在,那後天呢?”
想不明白師傅話中意思,什麼今天在,明天不在;明天在,後天不在的,腦袋裡雲裡霧裡。
忽然想起後天就是清明節,頓時啞然笑起,原來師傅說的是這個意思,不愧為師傅,說的話就是高深莫測。
塢瓏街算是禮臺鎮富饒的街道,因有朝廷在此設立衙門,所以以往的泥瓦房徹頭徹尾變成如今的磚石房。諸多有錢地主紛紛搬遷至塢瓏街,如陳嘉湉所在的陳家,衙門的官老爺,家裡出過狀元的楊家,還有今日做壽的李家等。
隨著時間變遷,禮臺鎮自然而然的分成鎮心和鎮外,鎮心自然是塢瓏街,而所謂的鎮外便是烏柳巷和延河裡。
鎮心的人逐漸變得眼高手低,使喚鎮外人也是得心應手。
自從衙門換了如今的官老爺,小鎮的風氣才得以改變,慢慢恢復以往家家戶戶和藹的風貌,但是人性已所成,老一輩的人很難做出改變,官老爺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下一輩中,祈求新一輩能將小鎮恢復如初。
據說新任官老爺是楊家那位叫做楊正浩的狀元,在朝廷頂撞正三品官員,正巧不巧那位官員站在宰相一邊,宰相的官威何其大,對付一個剛入朝廷不到三年的狀元,簡直輕鬆至極。宰相派人在楊正浩管轄地域搗亂做壞事,迫使楊正浩壞了規矩,被貶至歸鄉,做了如今的父母官。
從藥鋪到塢瓏街,差不多五六里路,卞長安先回家拿了銅錢,再從家不停歇的慢跑,共花了一炷半香的時間臨至塢瓏街,距離李家還有半里路,不過餘下的路不需再著急忙慌,減緩腳步,邊走邊欣賞令人嚮往的塢瓏街。
半晌的塢瓏街熱鬧非凡,眼花繚亂的小販小吃,不間斷的吆喝聲。有心眼的小販早早挑著擔子在李家門外尋找合適的攤位,等到開戲後,一些手中餘有閒錢的聽客,總會忍不住流水的嘴巴,買上小份噴香的炒花生磨磨嘴皮子,說不定今日能掙得銀子要比平常多上好些倍;也有懶散的小販,直接收攤前來尋找好位置看戲,相對於此類會於享受的,不僅掙不到銀子,說不定還會花費銀子填滿饞嘴。
臨近村子有訊息廣泛的孩童,相約心頭喜愛的姑娘和幾位口頭上的生死至交兄弟,順帶幾個順眼的跟屁蟲,帶足口糧,趕了整天的路前來看戲。
卞長安也喜歡聽戲,以往只有雲遊路過的戲班子,還需他們願意在此搭臺,才有戲可聽。這等戲班子會的曲子遠不及梨園裡的戲子,唱得也不如梨園的戲子賣力,脾氣也是極大,都是難伺候的主,或許在戲班子看來,能在這種窮鄉僻壤搭臺唱戲,便是鄉鎮百姓求之不得的事情。
正午,李家壽宴應時而開,戲臺也拉開帷幕,臺上鏗鏗鏘鏘鑼鼓響,兩位臉上塗滿油彩的戲子,神色驚豔,嘴裡咿咿呀呀的唱著,手裡的花槍,舞得那叫一個精彩。
卞長安並未見過這部戲,因此也不知曉此曲的名字,像這種很少見的戲曲要花了銀子驟多,且還不是有錢便能請得來的。如此看來,李家主的這場壽宴也算是下了血本,還拱讓外人觀看,財大氣粗倒也貼切李家。
一幕落,一幕起。
臺下拍手叫好,卞長安也被點燃心中火,雙手拍的犯麻。
第二幕是同樣精彩的“鍘美案”,儘管戲曲深引人心,但是藥鋪裡已經耽擱半天的活還要他去忙活。卞長安戀戀不捨的離去,捂著耳朵跑了老遠,可那震響的戲聲仍然逃不脫,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邊走邊絮叨著:“聽不見,聽不見……”
戲聲如銀絲攝入耳朵,不論如何分心,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