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思及林如海是一位探花郎,科舉出身,文章本就極好,再加上成為了禮部侍郎,朝堂重臣,日後必然會受到元康帝的重用,所以就想著讓林如海幫忙,好好管教一下自己這個兒子,有了這層關係,就算是日後科考也好少些阻力。

賈寶玉聽到林如海的問話,心裡莫名地就有些緊張,他知道林如海是自己的姑父,更是林妹妹的父親,心中想要好好表現,但卻無比拘謹,話到了嘴邊竟是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

這方表現讓賈政臉色當場就變了,一臉的陰沉,看的一旁伺候的丫鬟,腿肚子都發顫,這要不是林如海在這兒,就差點就沒拿出當嚴父的架子,直接將賈寶玉按到板凳,一頓狠抽,打死這個不成器的逆子。

林如海倒是臉色不變,並沒有因為賈寶玉的不佳表現而感到失望,一方面是他對賈寶玉沒有那麼多的期待,而另一方面因為他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少年面對生人,很少有人能夠應對自若的,當年他雖然不像寶玉這般不堪,但表現也好的有限。

林如海心中雖然如此想,但是想到同為榮國府子弟的賈昶,還是暗暗搖頭。

“老話說得好,貨比貨的扔,人比人得死,賈昶年紀比賈寶玉還小一歲,同自己女兒一般大,就已經縱橫沙場,所向披靡,立下了赫赫戰功,一躍成為了大乾的武安侯,位極人臣,哪裡是賈寶玉可以相比的!”

林如海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寬慰安撫了賈寶玉幾句。

“寶玉,不用如此緊張,只是我們自家人之間的閒談,放輕鬆些!”

賈寶玉見林如海態度溫和,心中緊張緩解了許多,這才說話順暢了一些,只是依舊不敢直視上方的賈政,懦弱無能,讓林如海看得直搖頭。

林如海智慧通達,知世故而不世故,早就看穿了賈政的想法,他這次能回來,算是欠了賈昶一個大人情,自然不會拒絕賈政的請求,直接開口道。

“寶玉,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定下心來,專心讀書,研究文章制藝,日後科場之上才能笑傲群雄!”

“你若是在學業上有任何的疑惑,都可以前來請教我,我作為科場前輩,還是可以指點你一二的!”

賈政聞言大喜,他為了賈寶玉的科考也是煞費苦心,想要提前為賈寶玉鋪路,有著林如海的指點幫助,日後只要賈寶玉學問足夠,定可以金榜題名,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賈寶玉聞言,卻是面露猶疑,他不是個愛讀書的人,至少不愛讀四書五經,聖人之道,喜歡詩詞歌賦,雜書話本,對科舉仕途更是厭惡至極,遲遲不願開口道謝。

林如海見此,心中也是有些惱怒,他又不是那沒臉沒皮的人,如果不是看在賈寶玉是自己的侄子,他早就翻臉,直接離去了。

賈政勃然大怒,猛地起身,大聲對著賈寶玉呵斥道。

“孽障,你還趕緊謝過你姑父,在那磨磨蹭蹭什麼!”

賈寶玉被賈政的發火嚇得臉色發白,哆哆嗦嗦的起身道謝,說話都結巴了。

“多多謝姑.父!”

林如海見此,嘆息一聲,對賈寶玉更是不看好了,這種沒擔當的樣子,日後定難有所成就。

賈政臉色不愉,有些不耐煩,只是礙於林如海在,不好直接教訓賈寶玉,揮了揮手,有些失望的說道。

“滾出去吧,成天只知道玩樂!”

賈寶玉如逢大赦,腳步匆匆的跑出了榮禧堂,向著賈母的榮慶堂而去,臉上露出了慶幸之色,好像和林如海學習,是一件天大壞事一般。

賈政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的妹夫,乾笑了兩聲,雙手都無處安放,只是解釋道。

“如海,讓你見笑了,都是老太太過於溺愛,才養成了寶玉這疲懶的性子,日後怕是要麻煩你,多多費心了!”

林如海聽到這話,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了,方才的情形他自己都看著了,賈寶玉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可不光是溺愛就養廢了的。不過對此他也不好說什麼,兒子是賈政自己的,他又是榮國府的當家爺們,真的不好說什麼。

“舅兄客氣了,只要寶玉來找我,我一定不藏私!”

林如海心中已經篤定賈寶玉絕對不會主動找他的,所以很是的爽快的說道。

賈政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也深知賈寶玉的性情,想著自己應該多管束,不能讓賈寶玉浪費這個大好機會。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這首《西江月》是曹雪芹用來描述賈寶玉的,極為貼切,說的也明白,賈寶玉就是一介紈絝,無能不肖。

林如海和賈政談論一會朝政局勢,又說了一會文章詩詞,這才再次回到了榮慶堂,見過賈母。

“岳母大人,我這才來,除了拜訪一番,還想要將玉兒接回府中,如今我已經留在神京,自然可以照顧她了!”

賈母聞言有些不高興,臉上露出了幾分惱怒,不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