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靜春話音剛落,就再次搖了搖頭,眉頭緊皺,有些不解的喃喃道。

“不對,不對!你明明還處在十四境之中,又怎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要知道就算是三教祖師也是在合道天下,登天踏入了十五境後,才成就了此等境界!”

齊靜春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驚疑不定的盯著周珏偉岸挺拔的身影,視線落入了那誇大的袖袍上,心神恍惚之間,好似躍出了天地大牢籠,進入了空曠無垠的黑暗宇宙之中,孤寂荒涼的氣息侵入了七彩文膽之中,讓他心靈為之駭然,道心不穩,隱隱就要融入其中。

齊靜春連忙移開了目光,浩瀚宇宙消失,心神回返,文膽不斷顫動,驚駭欲絕道。

“你竟真的在十四境成就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無上境界,這怎麼可能!!!”

齊靜春滿心費解,目光駭然的看向了周珏,這簡直就是一個妖孽,太不合理了!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三教祖師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也做不到!我在踏入十四境時,就已經成就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無上境界,否則我也不敢問劍託月山,獨戰蠻荒大祖!”

一法通則萬法通!

周珏歷經無數次轉世投胎,雖然每個世界的大道法則構成不同,但是道理和境界殊途同歸,他在踏入十四境後,深厚的底蘊爆發,順理成章的就踏入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脫境界,若不是因為三教祖師早已合道三座天下,又即將散道,他早就踏入十五境,登天而去了。

“原來如此,難怪至聖先師和禮聖會請求你在天泣之後,斬殺為偽十五境的蠻荒大祖,我原本還覺得是兩位聖人太過強人所難了,如今看來倒是我眼界淺薄了!”

齊靜春暗自慚愧,他沒少嘀咕至聖先師和禮聖苛待劍修一脈,為周珏鳴不平,認為是文廟見不得劍修一脈出現一位十五境純粹劍修,沒想到卻是他自己想差了,兩位聖人光風霽月,並無這種陰暗的心思。

浩然天下拳頭最大的人就是至聖先師和禮聖,而這兩人又剛好是天底下最能夠講道理的人,不會像書簡湖這種腌臢混亂之地,將周珏視為儒家未來的威脅,提前打壓斬殺。

“哈哈哈,沒想到你齊靜春也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時候!”

“至聖先師和禮不是器量狹隘之人,萬年前他們就曾勸阻老大劍仙陳清都不要冒險,待得他躋身十五境純粹劍修後,再去問劍託月山!”

“但當世老大劍仙並沒有同意,因為我輩劍修不一定要做最對的事情,只求快意恩仇,念頭通達,欠了你儒家的恩情,總是要還的,只要你們讀書人記得遵守承諾就行!”

周珏心中感動,他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齊靜春這是將他當成了知己好友,為他擔憂鳴不平,否則這位赤誠君子又怎會去腹誹自家祖師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我齊靜春也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慾,心生陰私之念沒什麼好奇怪的!”

齊靜春能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陰私,沒有一絲的遮掩,性情何其灑脫。

“說得好,山中修士境界再高,也要有世俗之心,否則就和那冰冷無情的死物一樣了,修行還有什麼意義?!”

“劉老成就是沒有堪破這一點,才會認為道侶黃撼是他的心境瑕疵,行殺妻證道之法,險些被域外天魔所殺!”

“這次若是陳平安沒有阻攔他打殺鬼修紅酥,他踏入仙人境時,必然會隕落在域外天魔的手中!”

周珏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蔑視,劉老成修為境界不足,自以為修行乃是無情道,實則已經踏入了歧途,若不是陳平安多管閒事,他定會陷入執念障礙之中,難以自拔,最後隕落在了域外天魔手中。

“因緣之妙就在此處,誰也不知道一粒種子生根發芽之後,結出的是善果,還是惡果?!”

齊靜春目光幽幽,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當日他在驪珠洞天,若不是力抗天劫,無懼生死,又怎會因禍得福,得周珏出手相助,凝鍊出了第三個本命字,走通了三教合一的道路。

不論劉老成是忌憚陳平安背後的靠山,還是心中餘情未了,最終還是放棄了再次殺妻證道的念頭,算是從歧途之中走出,再次踏入了堂堂正正的大道。

“算了,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我去也!”

周珏搖了搖頭,一揮衣袖,身形化為了一道白色虹光,遁出了這方小天地,消失不見。

周珏離去,小天地開始崩塌,天塌地陷,齊靜春站在震動不休的山嶽之巔,目光落在了水幕之上,滿是欣慰的注視著陳平安的身影,喃喃道。

“陳平安做的好,永遠不要對這個世間感到失望!”

“也正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沒有對這個世間徹底失望!”

一縷春風誕生,儒雅挺拔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這方毀滅的小天地之中,散入了茫茫大天地之中,不知去往了何處。

書簡湖在東寶瓶洲只是一隅之地,在浩然天下更是不值一提,隨著問心局的結束,崔瀺直接命令大驪王朝軍隊開拔,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書簡湖橫掃,納入了大驪王朝的管轄之下,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於是這座山澤野修橫行,無法無天的混亂之地,也有了律法秩序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