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梁的老先生好奇問道:“你在路上沒遇到熟人?”

梁老夫子告訴了李寶瓶有個年輕人來書院找她了,先是在門口站了挺久,後來去了客舍放下行李,又來這邊兩次,最後一趟是半個時辰前。

李寶瓶聽到這裡,眼睛裡露出了驚喜激動的神色,來不及與老夫子告辭,就一溜小跑向著書院客舍的跑去。

“小師叔!”

李寶瓶看到從客舍向著自己這走來的白衣年輕人,陡然停下了腳步,泫然欲泣,脆生生的喊道。

陳平安身形一閃,如同一道白光劃過虛空,落在了紅裙裳的小姑娘面前,兩隻雪白大袖飄蕩扶搖,宛如風流謫仙人,笑容燦爛,高興的看著李寶瓶,輕聲道。

“小師叔來了!”

小姑娘一頭撞進了陳平安的懷中,死死抱住了對方,肚子裡積攢了無數的話想要與其傾訴,此時卻不知如何開口。

陳平安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和煦溫柔,笑著說道。

“小寶瓶長高了許多!”

小姑娘這才從陳平安的懷中蹦了出來,皺著小臉,仰頭望著陳平安的臉龐,苦惱的說道。

“小師叔,你怎麼個子長得比我還快啊,追不上了。”

一大一小,步入書院,向著客舍而去,李寶瓶像只小黃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給陳平安介紹書院裡邊的情況。

客舍,一位高大老者與裴錢正站在門口,裴錢悄悄張大嘴巴,沒出聲,擺出了個茅字的口型,提醒陳平安這位老者的身份,山崖書院副山主。

周珏大搖大擺的坐在客舍之中,對屋外的矛山主視而不見,周身濃郁至極的浩然之氣,讓這位儒家聖人低頭彎腰,作揖行禮。

“先生大駕光臨,讓山崖書院蓬蓽生輝!”

茅小冬面對周珏顯得十分恭敬,他雖然不知曉周珏這具化身的真實身份,但卻能清晰的感知到對方身上浩瀚濃郁的浩然之氣,比起自己的老師文聖也是不遑多讓,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失禮。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周珏的到來讓山崖書院的文運震動,引得浩然正氣共鳴,聖人氣象被茅小冬所察覺,所以才會前來拜見。

“我只是靜極思動,路過山崖書院,你無需理會,有事和陳平安去說吧!”

茅小冬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才看向了陳平安,說道。

“陳平安,我們聊聊。”

茅小冬和陳平安是同門師兄弟,自然不用客氣,攜手向著茅小冬的書齋而去,門口只剩下了李寶瓶和裴錢站著,一個紅襦裙,一個小黑炭。

李寶瓶注視著裴錢,裴錢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當初的豪言壯志,什麼跟李寶瓶掰手腕較勁,早就拋之腦後十萬八千里了。

李寶瓶繞著裴錢走了一圈,最後站回原地,問道。

“你就是裴錢?小師叔說你是他的開山大弟子,一起走了很遠的路?”

裴錢耷拉著腦袋,點點頭,垂頭喪氣的樣子,往日的囂張狂妄全都不見了。

“小師叔說你習武天賦很好,人可聰明瞭,跟我一樣能吃苦,還說你最大的憧憬,就是以後騎頭小毛驢兒闖蕩江湖?”

裴錢抬起頭,瞥了眼李寶瓶,覺得自己很丟臉,又垂下了腦袋,微微點頭,不言不語。

“跟我走,送你兩件東西,作為見面禮。”

李寶瓶轉頭就走,走出了一段距離,才注意到裴錢像根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紅襦裙小姑娘一拍腦門,倒退著又回到了黑炭小姑娘的面前,安撫道。

“小師叔說你膽子小,那你先把那黃色符籙貼在腦門上,再跟我走吧!”

裴錢趕緊掏出一張寶塔鎮妖符,啪一下貼在腦門上,這才有了些膽氣,臉上擠出了一個笑意,又掏出了一張挑燈符,遞給李寶瓶。

裴錢害怕走到陰暗巷弄,李寶瓶一轉身就給自己套了麻袋,到時候把自己丟到了大隋京城某個角落,就想著先討好了李寶瓶,不愧是見風使舵牆頭草,鐵骨錚錚賠錢貨。

李寶瓶接過挑燈符,蘸了蘸口水,使勁拍在額頭上,哈哈大笑,拍著胸脯,豪氣萬丈的說道。

“裴錢,你是小師叔的開山大弟子,在書院中不用害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