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這段時間,遊歷浩然天下,行走了何止萬里路,見過無數的鬼怪精魅,大部分都煞氣纏身,兇惡殘忍,為禍一方,他也沒少拔劍斬妖,那些的妖怪的血水都足以將這座啞巴湖填滿了。

但是周珏卻從未見過一個妖怪如這個黑衣小姑娘般,周身沒有任何的煞氣,反而纏繞著濃郁的福德之氣,這啞巴湖水面不增不減,應該都要歸功於這個小丫頭。

數百年來,商賈過客都在此駐紮過夜,從未有過傷亡,應該感激小姑娘的庇護。

仙師降妖捉怪,雖是天經地義,但是也要講究個善惡是非,不能混淆是非,不講因果報應,全都一概而論。

那位白衣女子乃是一位五境武夫,到湖邊洗臉也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引誘這頭啞巴湖的大水怪。

“放心吧,我們只是奉牽勾國國師的命令捉你回去,並非是要斬殺你。那邊缺了一個河婆,國師大人相中了你,需要你去坐鎮水運,對你而言不是什麼壞事!”

白衣女子臉上露出了笑容,抬頭看著被困的黑衣小姑娘,解釋了兩句,神態倨傲,透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好似這對黑衣小姑娘是莫大的榮幸一般。

“我也不騙你,你當年贈送鈴鐺的牽勾國書生,很不厚道,沒有還你鈴鐺的意思,將其珍藏起來當成了傳家寶,他的後人更是將其贈送給了牽勾國國師,得以官升一品,順便幫那書生要了一個追贈諡號。你要罵,可以等你成為了河婆再使勁罵。”

“現在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免得繼續吃苦頭!”

黑衣小姑娘手臂微微顫抖,頭頂的圓木不斷下落,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她依舊不願束手就擒,十分委屈的說道。

“我都快要變成水煮魚了,你們這些喜歡打打殺殺的大壞蛋,我才不要跟你們走,我就喜歡這兒,這兒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去!我才不要挪窩當個什麼河婆,我還小,婆什麼婆?!”

白衣女子對這個黑衣小姑娘的天真無邪也是十分喜愛,並未急著讓師兄弟收攏法陣,強行捉住這個小姑娘,而是循循善誘道。

“那我退一步,不將你交給牽勾國國師,讓你去做什麼河婆了!”

“但你必須跟我返回師門,挪個窩,我不能白跑一趟,若是空手而返,師父會怪罪的。我師門附近有一條江河,如今就有水神坐鎮,你先瞧瞧人家當水神是個什麼滋味,若是覺得當河婆也不錯,我再帶你去國師府如何?”

黑衣小姑娘聞言,遲疑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白衣女子的提議,俏生生的說道。

“好!”

白衣女子雙手掐訣,唸唸有詞,駕馭靈氣撤掉了巽卦上空的那根圓柱,黑衣小姑娘在原地蹦跳了幾下,雙臂放下,前後搖晃了幾下,一雙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透著幾分狡黠。

“你可別想跑,不然你變成紅燒魚,清蒸魚都是有可能的。”

黑衣小姑娘嘴巴一癟,眼睛再次泛紅,波光瀲灩,小鼻子不斷的抽動,帶著幾分哭腔的說道。

“那你還是打死我吧,離了這裡,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白衣女子和她的師兄們感到有些無奈,這個小魚怪頭腦簡單,天真無邪,他們也不好欺負對方。

恰在此時,一道璀璨劍光從西邊飛來,轉瞬即至,一位身穿淺紫法袍的年輕劍修,頭上彆著一根金色的髮簪,隱隱電光閃爍,懸停在眾人的上空,俯視著黑衣小姑娘,傲氣凌人的開口道。

“這頭啞巴湖小妖極難捕捉,你們倒是好手段。多少錢,我買了!”

“晉公子,不好意思,這頭小妖不能賣給你!”

這位年輕的劍修出身寶相國金烏宮,乃是金烏宮少宮主,他母親性情暴虐,本命物是一根青神山綠竹煉製而成的打鬼鞭,最大嗜好便是鞭殺婢女,身邊除了一人僥倖活成教習老嬤嬤,其餘婢女都死絕了,被拋屍於金烏宮之巔的雷雲當中,不得超生。

當然金烏宮也不算什麼邪門魔修,下山殺妖除魔,亦是不遺餘力,而且喜歡揀選難纏的鬼王兇妖。只是金烏宮的宮主畏懼自家那位出身大嶽山君之女的夫人,以至於金烏宮的所有女修和婢女,都不太敢跟宮主多言語半句。

白衣女子對黑衣小姑娘印象很好,十分喜愛,不願讓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遭受厄難,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晉公子的要求。

金烏宮修士愛憎分明,且喜怒無常,蠻不講理,難纏至極。白衣女子的拒絕惹惱了這位金烏宮少宮主,他劍眉一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煞氣驚人,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