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天下默然,玉京山上的兩位道家掌教束手,感知著冥冥之中的劫數消散,心中駭然,這粗鄙劍修竟能一劍將驪珠洞天三千年的大氣運後的反噬凝聚的災劫都斬斷了,此人修為之強,境界之高,不可想象,已經無限逼近十五境。

在三座天下之中,除三教祖師外,怕是再一無能敵夠抵擋此人鋒芒。

青冥天下,一位雄偉的山嶽瀰漫著一層雲霧,如同輕紗,朦朧夢幻,常人難以窺見其真容。

這座山巍峨壯觀,山巒疊嶂,造化所成,山中瀰漫著一股神聖的威壓,是青冥天下眾多修士最嚮往的仙境,此山名曰玉京,乃是遠古天庭的聖地,天庭五至高神靈之一持劍者的居所,象徵著天庭的權威和莊嚴。

玉京山山頂坐立著著一座神聖的宮殿,採用八卦方位,以子午線為中軸,坐北朝南。主要建築依次排列在中軸線上,包括山門、靈官殿、鐘鼓樓、道祖宮等,兩側配有配殿、執事房、客堂、齋堂和道士住房等。

兩位容貌年輕的道士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俯瞰著浩然天下的那一襲青衫劍客,雙手蠢蠢欲動,卻又強行剋制了下來,用一種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

“罷了,事不可為,齊靜春有周珏作為護道者,這次的謀劃就算了吧!”

說話的年輕道士面白如玉,雙眼如同天上的寒星,明亮而又純淨,深邃而又蒼老,身上散發著清淨無為的氣息,卻給人一種無敵霸道的感覺,這兩種風格看起來十分矛盾,在此人身上卻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好似大道陰陽,相生相剋。

“可惡,這傢伙連續兩次壞了我的算計,齊靜春走的也是三教合一的道路,與大師兄所走的道路重合,大道唯一,豈能容得下兩個人一同登天,日後必將成為一塊絆腳石,必須將其提前清除掉!”

“本來驪珠洞天遭遇三千年的天道反噬,正是謀劃齊靜春最好的機會,為大師兄除此大敵!”

陸沉臉色陰沉不定,沒有在陳平安面前的嬉皮笑臉,眼中閃過不甘心的神色,再次踏前一步,雙手掐訣,兩指併攏,對著浩然天下東寶瓶洲再次刺去。

“轟!”

浩瀚的雲海徹底沸騰了起來,一道璀璨耀眼的劍光從九天之上落下,如同天道神罰,毀滅的氣息壓得寶瓶洲億萬眾生紛紛彎腰,抬頭望去,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宋長鏡坐在馬車之上,臉色慘白,眼睛瞪圓,眼睛深處露出了駭然之色,看向了那劍光籠罩著的齊靜春殘破不堪的法相,心中感到了無比的荒唐。

“那人讓我等在此地,抬頭看一看,就是為了讓我看清楚齊靜春嗎?他竟然是十四境的大修士!”

“如今看來,當初我還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一拳捶殺這等屹立在山巔之上的存在!”

宋長鏡終於明白了周珏為何看他的眼神如此古怪了,自己可是口出狂言,單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捶殺十四境的大修士,真是有點不知死活。

幸虧齊靜春乃是溫潤君子,若是換做老瞎子,鄭居中,陳清流等人,怕是在宋長鏡出口叫囂之時,就出手將其斬殺了,哪能活到現在。

宋集薪整個人也都傻了,張大了嘴巴,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目光古怪的打量著自己這位性格霸道的親叔叔,他真的能單手捶殺齊先生之流的山中神仙。

相比於宋長鏡和宋集薪,稚圭對齊靜春的瞭解更甚,早就知道這位坐鎮驪珠洞天的儒家聖人深不可測,倒也沒有那麼吃驚,但是這不代表她不驚訝,這位只為自己考慮的侍女,完全不理解齊靜春的選擇和做法,為了小鎮上的六千百姓,居然一肩擔起了天道反噬。

儒家和道家的教義不同,追求的不是自身逍遙清淨,而是齊家,治國,平天下,齊靜春當仁不讓,才是儒士風采。

周珏側頭看了一眼山巔之上的三輛馬車,嘴角微微勾起,被譽為二十八境的宋長鏡終於知道自己有多離譜了,隨後收回了目光,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天罰神劍,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緩緩抬起了右手,拇指緊扣中指,輕輕一彈,一縷劍氣射出。

氣沖斗牛,天地色變,整個東寶瓶洲都由白晝陷入了黑夜,無數璀璨的星辰掛在了夜空之中,群星光芒大盛,灑落了無盡星輝,似乎被這一道劍氣吸引,匯聚在了一起,一柄由星光匯聚的長劍橫在天地間,由下而上,直奔陸沉的這一道劍光。

針尖對麥芒,兩個劍尖碰撞在了一起,白色的氣浪攪動了整個雲海,如同驚濤駭浪,狂風驟起,吹動了整座東寶瓶洲,方圓千里之內的地皮都被掀飛了,泥土飛濺,好不駭人。

“咔嚓,咔嚓!”

一道道的裂紋浮現在了兩柄參天巨劍之上,隨後在萬眾矚目之下轟然崩碎,化為了漫天的星點,東寶瓶洲上空的烏雲散去,星辰隱沒,再次轉化為了白晝。

周珏抬頭注視著青冥天下,眼中目光炙熱,周身散發著凌厲至極的劍意,體內熱血湧動,一股戰天戰地,肆無忌憚的氣息籠罩了東寶瓶洲,突破了界壁,向著青冥天下湧去,驅散了玉京山外的迷霧,讓這座道家聖地清晰的出現在了億萬眾生的視線之中。

“陸老三,你一個人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餘老二一起出手吧!今日我倒要看看白玉京兩位掌教聯手,是否敵得過我腰間的長劍,讓齊靜春隕落當場!”

白玉京的三位掌教都是天下絕頂的大修士,大掌教寇名,道祖首徒,被譽為“道法最近道祖”之人,半步15境修為,青冥天下十人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