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既灑脫,又懶散,身形鬆鬆垮垮,鋒芒藏而不漏,好似一柄絕世神劍套上劍鞘,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周者,圓滿如意!珏乃雙玉,溫潤髙潔,此名,蘊含圓滿周全與珍貴高潔之意。”

齊靜春學識淵博,出口成章,通讀古今,細細的品味著周珏的名字之中的寓意。

“老齊你果然是個明白人!名如其人,我就是那溫潤如玉,道德髙潔的君子!”

周珏此話一出,身上的那股傲然冷厲之氣消散無蹤,讓齊靜春臉頰都微微抽搐,眼睛裡閃過一絲尷尬,不敢苟同。

“老齊,咱也不是外人,我和狗日的阿良可是至交好友,一起砍過人的那種!”

阿良,原名孟梁,作為亞聖獨子,自幼便展露過人才華。他與齊靜春情誼深厚,乃是至交好友。阿良經常帶著齊靜春一起玩,那段時光充滿了歡樂與友情,給阿良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後來,阿良的人生逐漸發生改變,他不滿文脈遭遇而提劍大鬧儒學行宮,被其父親趕入劍氣長城內修行。他曾隨口答應過帶齊靜春一同闖蕩江湖。

在原本的軌跡中,這個承諾也成了阿良一生的遺憾。因為當他再回浩然天下文廟時,齊靜春已成為儒家聖人,為了拯救驪珠洞天小鎮百姓力扛天劫而亡,再也無法實現當初的承諾。

齊靜春聽到此話,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他與阿良分別之後再也未見,今日聽聞好友訊息,喜不自勝。

“孟大哥在劍氣長城過得可好?”

周珏腦海裡浮現出了阿良在劍氣長城人人喊打的形象,目光稍顯古怪,昧著良心的說道。

“好得很!大家對他都是刻骨銘心!”

阿良在劍氣長城做的那些事情,簡直缺德到家了,他曾因欠酒債,哄騙疊嶂小丫頭幫他買酒,將酒錢算到她頭上。慫恿一位劍仙將弟子鎖在家中,只能著女裝,不到玉璞境不允許出門,導致弟子們對他恨之入骨。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所以才會被人稱為狗日的阿良,是劍氣長城有名的難纏鬼,聲名狼藉。

齊靜春自然不知阿良這些年的變化,只是真心為朋友的境遇感到高興,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眼中閃過懷念的神色。

周珏與齊靜春相談甚歡,周珏此世雖為純粹劍修,但是他智慧超凡,學問精深,貫通三教教義,與齊靜春有著許多共同語言,甚至在某些方面不謀而合,讓齊靜春生出了一種知己之感。

突然,釘在牌坊石柱上的飛劍破空而去,讓周珏臉色劇變,寒霜遍佈,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冷光,一股殺機從體內瀰漫而出,擴散開來,讓整個驪珠洞天天象發生了變化,狂風驟起,烏雲密佈,低垂壓下,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落下,讓所有人都心中感到驚慌。

齊靜春眼中閃過駭然之色,注視著這位剛剛認識的知己,一念之間,天地變色,即使是他掌控著驪珠洞天的大陣運轉也無法阻止。

“稍等片刻,我處理點事情,去去就來!”

周珏話音未落,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往了何處。

齊靜春坐鎮驪珠洞天,執掌了此地大陣,念頭轉動,瞬間便明白髮生了何事,臉上露出了幾分瞭然之色,還真有人不知死活,膽敢欺負那位黑衣少女,這下怕是要撞個頭破血流了!

另一邊,寧姚棄劍之後,徑直闖入了小巷深處,她乃劍修,並沒有遮掩行蹤,不像那些家族宗門之人,行那草蛇灰線,伏延千里之事,孑然一身,光明正大,坦蕩磊落。

小巷盡頭處,一位錦衣少年身具龍氣,威嚴富貴,雙手正高高捧起一方青色玉璽,稚童的巴掌大小,上面雕刻著龍虎,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玉璽內部隱約有絲絲縷縷的霞光亮起。

錦衣少年抬頭眯眼望著手中這方至寶,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無比陶醉。在他的面前,高大老人單膝跪地,正在用袖口仔細擦拭少年靴子上的泥土。

錦衣少年端詳著手中的至寶,眼角餘光注意到了黑衣少女,心中生出了期待,希望對方會做出奪寶之事,讓他平靜的生活多一些波瀾。

寧姚渾身散發出一種冷峻氣息,筆直前行,將小巷主僕二人視若無物。

錦衣少年臨時改變主意,收起了那方玉璽,裝入一隻早就準備好的布袋子,系掛在腰間,但是依然站在小巷中央,絲毫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那單膝跪地的老人也站起身來,身材高大,面板白皙,頜下無須,一雙眼睛中閃爍著陰冷的目光,他嗓音陰柔,細聲細氣的對錦衣少年說道。

“殿下,此女乃是一位登堂入室的武夫,不可節外生枝,掉以輕心。”

“若是在小鎮以外,自然無須在意。可是在此地,便是咱家這副走純粹武道的體魄,也時刻承受著此方世界的壓制,極為難受。一旦全力運轉氣息,竅穴大開,就會像是江海倒灌,經脈竅穴都會洪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咱家死了事小,殿下安危事大。如果由於咱家的照顧不周,使得殿下修道的千秋大業,出現丁點兒紕漏,回去之後,咱家如何跟陛下和娘娘交待?”

“吳爺爺,你出宮之後,話變得多了。以前在宮裡頭,你一年到頭就是翻來倒去那幾句話,比我姐飼養的那隻笨鸚鵡還不如。”

錦衣少年不以為意,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對老人說道。

老人骨子裡透著卑躬屈膝,自稱咱家,顯然是宮中伺候貴人的閹人宦官。

“殿下,此人在此已經對殿下的安全構成了威脅!”

老人語氣森然,目光不善的盯著黑衣少女,一抹殺機從心中升起,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殿下的安危,開口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