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分勝負,只是削去了三分之一的託月山!”

周珏清澈的眼眸裡露出了幾分疲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不滿意。

“託月山大祖合道天下,在蠻荒世界內如同那老烏龜,殼兒太硬了,有些砍不動!”

陳清都聞言,嘴角微微抽搐,託月山大祖可是半步十五境,又佔據了地利優勢,還被周珏將託月山削去了三分之一,這等戰力簡直可怕,比他全盛時還要強橫三分。

“十五境之下,你足以稱得上無敵了!”

周珏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十五境之下第一人對他而言,沒有一點的吸引力。他目光轉動,看向了氣息波動的阿良,皺眉道。

“你的本命飛劍受損,怕是會跌入十三境了,倒是有些麻煩!”

此時阿良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本命飛劍,手中握著那銀白色的葫蘆,仰頭痛飲,對於自己境界的下降絲毫不在乎。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不過是跌落了一個境界,沒啥大不了的!”

“以我阿良的資質,重回十四境是必然的事情!”

“那倒也是!”

周珏點點頭,伸手從阿良那兒將銀白色的葫蘆奪了過去,清冽的酒水流入口中,烈酒灼燒著喉嚨,卻不及心中熱血滾燙。

周珏將酒水飲盡,這才將銀白色的葫蘆扔給了不滿的阿良,目光流轉,看向了北邊的城池,沒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轉頭看向了老大劍仙,冷聲道。

“寧姚呢?”

陳清都感受到了一股驚人的殺機,臉上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連忙解釋道。

“那丫頭去驪珠洞天了,想要找阮邛打造一柄適合自己的飛劍!”

阮邛出身寶瓶洲風雪廟,是驪珠洞天最後一任坐鎮四方的聖人。他是一位兵家修士,玉璞境劍修,鑄劍師,擁有風雷雙劍,劍遊三千里,陰神隨護,志在鑄活劍,生靈問世,追求大道。

阮邛自願貶驪珠洞天,為女兒阮秀爭天機六十年。他立規禁修士凌空,護洞天安寧。後租神秀山頭,創立龍泉劍宗,劍道傳承,靈劍之夢在此綻放。

“驪珠洞天嗎?”

周珏神色微變,眼中浮現出了萬千劍道奧義,想起了那位小鎮少年陳平安,儒家聖人齊靜春,以及那位白玉京三掌教陸沉。

“陸沉,你膽敢算計我的師妹,就算是道祖最疼愛的小弟子又如何?”

在劍來原本的軌跡中,陸沉暗中為寧姚和陳平安繫結了姻緣線,後來雖然寧姚請陳清都斬斷了這條姻緣線,但早已經是對陳平安情根深重,還是走到了一起。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周珏以身化劍,一道璀璨閃耀的劍光劃過了劍氣長城上空,經過了倒懸山,前往了驪珠洞天。

驪珠洞天源自三千年前陳清流斬龍戰中最後一條真龍的葬身之地,真龍的部分魂魄化作驪珠,被囚禁在鎖龍井中,從而形成了這個獨特的小天地。

驪珠洞天內氣運雄厚,小鎮出生的孩子大多天賦異稟。然而在這座洞天之內,修行極為困難,每隔一段時間才會對外開放,由三教聖人輪流坐鎮。

驪珠洞天,小鎮中有一座牌坊樓,上面掛著四塊匾額,端莊肅穆,三塊正楷所書,最後一塊匾額的大字獨獨以行楷寫就,其中神韻,簡直是近乎恣意妄為。

“氣沖斗牛!”

一位頭戴帷帽的黑衣少女,薄紗遮擋了容顏,身材勻稱,既不纖細,也不豐腴,她腰間分別懸佩一把雪白劍鞘的長劍、綠鞘狹刀,站在這塊匾額下,她雙臂環胸,揚起腦袋。她似乎格外欣賞這塊匾額,身上透出了一股恣意銳利的鋒芒,如同一柄沒有劍鞘的仙劍。

一位雙鬢星霜的儒士帶著一位青衫少年來到這座牌坊樓下,他是小鎮學問最大的教書先生,臉色有些憔悴,氣質溫潤儒雅,帶著幾分不得志的抑鬱,笑著注視著那位黑衣少女,輕咳了一聲。

少年慕艾,儒士身後的少年目光痴痴的盯著少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歡,呆若木雞。

儒士看到這一幕,無奈的搖搖頭,拍了一下少年的肩頭,開口提醒道。

“趙繇,你該回學塾搬東西回家了。”

少年漲紅了臉,低著頭,跟著儒士一起返回學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