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可欺之以方!”

七念噗的一聲吐出血來,卻依然戰意堅定,喚出不動明王法身,迎向鐵劍。

“難罔以非其道!”

君陌怒喝一聲,鐵劍破雨而斬,將七唸的身外法身斬成兩截!

正人君子可以被合乎情理的事情欺騙,但很難被不合情理的事情欺騙,這就是君陌的君子之道,方正之道。

七念臉色蒼白至極,盤蓮花座,結蓮花印,閉目動禪念,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白骨生肉,一念不死不滅。

君陌根本不理會他在做什麼,只是讓鐵劍砍過去,瞬息之間,鐵劍斬出了七十七次。

七念動禪念十一迴圈,他身上的僧衣被盡數斬成碎片,身上的骨肉皮被切出無數道血口,那些血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然而還未完全恢復,便又被鐵劍切開。

七念動念的速度再快,佛身的恢復速度也永遠不可能比的上鐵劍的速度,他這時只是在苦苦支撐,承受非人的痛苦,近乎於凌遲。即便是佛心堅毅如磐石的他,眉宇間也不禁生出痛苦之色。

鐵劍再至,七唸的身體重挫,向後疾飛,撞在殿內垮塌的佛像之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此時,葉蘇終於掠到了佛殿廢墟之前,站在了七唸的身前,他看著君陌,無比認真的說道。

“啞巴受傷在先,你勝之,亦不武!”

“此言若有理,你們如何有臉圍攻我小師弟?”

君陌不是迂腐君子,他有自己的理念原則,聞言眉頭一挑,冷漠的臉上露出了怒色,對葉蘇質問道。

葉蘇默然,不知如何辯解,七念躺在碎裂的佛像腳下,身上全是傷口,看著慘不忍睹,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靜,聲音依然堅定,充斥著不可撼動的信念。

“冥王的女兒必須死!”

君陌目光微垂,看著悽慘的七念,不認同的說道。

“她不曾犯錯,為何要為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付出代價?冥王的女兒若是原罪,那世間諸多淫僧的後人,豈不是都該被殺?”

“唐律不曾有此例,古禮不曾有此議。所以,你們今日所為,無道!”

此時,一道身影也出現了,書生身上滿是狼狽,血水染紅了身上的衣衫,全身的骨頭斷了大半,幾乎是靠著一股念頭支撐著無比疲憊的身體,只要心中的那口氣散了,他怕是立刻就會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書院之中,趙無昊眉頭微皺,目光穿過無盡虛空,看著蘭柯寺內發生的一切,看到書生那滿身的創傷,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繼續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該結束了!”

“救人先殺人,只有這樣才能瞞過天下的耳目,恢復平靜!”

趙無昊心中思索著,強橫的念力元氣湧動,化為了一道佛光大手,向著虛空伸出,瞬間就出現在了爛柯寺的上空,佛掌遮天,猛地向下落下。

“講經首座你敢?!”

君陌和李慢慢見此大驚,他們誤認為是懸空寺的講經首座出手,當世之中,只有這位在世之佛才能有這樣純粹的佛門氣息,如此強橫的修為。

李慢慢顧不得全身大半骨頭折斷,全身的力量都湧現了出來,雙手向上托起,一具巨大法身在他的身體外圍浮現,足有數十丈高,面容和李慢慢如出一轍,俊朗的臉上全是堅毅之色,同樣將雙手舉起,想要托住那緩緩落下的巨大佛掌。

君陌反應也不慢,一柄方正的鐵劍直刺虛空,一道巨劍虛影浮現在了君陌的身後,劍意沖霄,劍氣呼嘯,君陌頭頂的虛空都被這一劍刺破了,一道漆黑的洞口浮現,發出了無比恐怖的吸力,將地上的屍體磚石都吸到了空中,這樣恐怖的一劍無需任何技巧,只需要划著直線射向金燦燦的佛掌就可以了。

李慢慢已經超越修行五境,踏入了無距之境,這是世上最玄妙的境界,自古以來,只有領悟了無距之境的大修行者,才能躲過昊天的注視和追殺,只要他不主動尋死,可以像酒徒和屠夫那般活上數萬年。

君陌雖然還未踏出那一步,但是也是一位知命巔峰的劍師,劍法通神,劍道精妙,在天下劍師之中足以排入前三,戰力無雙,鋒芒無雙,傲氣無雙,固執亦無雙。

李慢慢和君陌二人聯手,即使是觀主,柳白之流,也不敢說能夠穩操勝券,需要慎重對待,也許只有書院前院和後山的那兩人可以言勝!

那就是這樣強大兩個人聯手,在那遮天佛掌之下,卻顯得如此渺小,佛掌沒有任何的應對,只是緩緩的下落,就將李慢慢身外的法相壓碎,將直衝雲霄的巨劍壓斷。

李慢慢全身噴湧血液,身體一軟,就栽倒在地。

君陌也好不到哪裡去,口中噴出血霧,手腳無力,臉色蒼白,手中的鐵劍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