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無需太過在意,想當初的屠雞劍神都成長到了如今的絕劍仙子,已經是讓人感到驚豔了!”

呂純陽臉上帶著幾分調侃,腦海裡浮現出了江芷微小時候的樣子,小姑娘還沒有劍高,雙手抱著,即使眼睛裡滿是淚水,依舊要強的揮劍,如今少女已經接近二十歲了,明眸皓齒,笑容燦爛,美豔絕倫,落落大方。

江芷微臉上露出了兩團紅暈,少見的有些嬌羞,屠雞劍神是江芷微小時候的外號,她當時為了訓練膽量,幾乎每天都跑到洗劍閣後廚之中斬殺雞鴨,因此被同門笑稱為屠雞劍神,是她最想忘記的糗事。

“師伯!”

江芷微有些埋怨的撒著嬌,透著小女兒的嬌憨,不依不饒的瞪著呂純陽,顯然是對呂純陽提起這個外號十分不滿。

“行了,我以後不提了!”

呂純陽溫和的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風一轉,對江芷微說道。

“無形劍何九在興雲莊設宴,邀請他後面近十位人榜才俊前往!”

此乃東海劍莊位於郢城的別院,呂純陽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繼續說道。

“何九突破在即,這次邀請人榜高手前去,試圖連戰眾人,攀升氣勢,將自身狀態提高至最巔峰,於氣機激盪之下踏出重要一步!”

“對你來說也是機緣,你可藉助此次機會,氣機牽引之下,突破外景之境!”

江芷微神色一震,俏麗的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色,挺拔身體內隱隱透出了鋒銳的劍意,心中戰意凜然。

“這次何九突破,王思遠這個王家的嫡子怕是也會插上一手,藉助何九突破的氣機,引動自身的劫難,跨入外景!”

“自此,年輕一輩算是拉開了外景大幕,如果不能跟上,就要落後了!”

“算盡蒼生,王思遠嗎?”

江芷微眼眸中閃過劍光,腰間的白虹貫日劍微微震動,這位王家大少爺曾經和她交過手,《算經》和《勘虛劍法》玄妙無比,雖然江芷微稍勝一籌,贏得了勝利,卻也是動用了全力,有些僥倖。

郢城,凌郡郡城,江東一等一的繁華所在,有樓臺歌舞不休的煙雨山,有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越湖,有脂粉流蕩十里的天秀河,有酒香菜香飄半城的樓外樓,亦有香火繁盛的普賢齋,結草廬讀黃庭的臥心觀,名傳江東的書麓院,行俠仗義的嶽華門,以及傳承千年的門閥世家們,這裡是江州外景數量僅次於州城廣陵的地方,號稱秀麗天下!

郢城是典型的江東城池,水道四通八達,有三縱四橫天羅地網的美譽,泛舟河上,兩岸楊柳倒垂,波盪水面,掩映著白牆黑瓦,銅綠門環,美不勝收。縱使冬日酷寒,這樣的美景難見,但年節將近,兩岸張燈結綵,燈火輝煌,與水中倒影連成一片,恰似銀河天降,又是另一番美態。

呂純陽一身青袍,腰間挎著木劍,坐於一艘小船之上,身邊跟著一襲鵝黃色的少女,笑靨如花,明豔動人,眼前是花白頭髮的老者搖著槳櫓,兩旁是極盡奢華的樓船,它們或順流而下,或逆流而上,不時傳出女子嬉笑聲,琴瑟靡靡之聲,猜拳聲,脂粉香味淡淡飄來,一番不夜勝景。這便是十里天秀,萬丈風流!

呂純陽饒有興致地左右打量,不時越過樓船,看向岸邊房舍,欣賞著水鄉風情。兩邊時有樓船擦舟而過,上面倚欄杆抱女子的江湖豪客們哪捨得低頭看上一眼,讓呂純陽在喧囂繁華之中得到了別緻的安寧靜謐,心靈一片空寂,波瀾不驚。

“老丈,在下初臨郢城遊玩,不知有什麼地方非去不可?”

呂純陽坐在小船中央,手中拿起葫蘆,向著口中倒去,香醇的酒氣瀰漫,疏狂放蕩,瀟灑不羈。

老者手中動作不停,木漿在水中劃過,激起了道道水流,笑呵呵的回答道。

“這得看客人你喜愛什麼,若禮敬如來,普賢齋少不得走上一遭,裡面的僧人都有大法力大慈悲,如果尊崇元始,喜逍遙灑然,趁清晨,踏北山,於臥心觀品一壺茶,不亦樂乎?”

老船伕的談吐就像飽讀詩書的儒生,讓呂純陽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老丈,沒想到你出口成章,言辭雅緻,人皆言江東人文鼎盛,我今日方才相信。”

老船伕臉上的笑容淡了三分,低下了頭顱,顯然也是有著過往的人,露出幾分自嘲之色,唏噓道。

“也就是年少時在書麓院讀過幾天書罷了,若小哥你推崇聖人之言,書麓院亦是不錯的去處,中古之時,曾有聖人於此講經,留下微言大義,在書麓院還未衰敗時,向來與周郡王氏並稱儒門聖地。”

“聖人之言,微言大義,晦澀難懂,我這次就不去了!”

“這次出來只是遊歷放鬆,還是對吃喝更感興趣一些,人間之事,唯有吃喝最重要,不能委屈了我這五臟廟!”

呂純陽揉了揉了肚子,仰頭飲了一口酒水,酒水從嘴角灑落,浸溼了衣衫,放浪形骸,灑脫不羈,,讓一旁的江芷微輕笑一聲,燦爛明媚,如那盛放的牡丹,豔麗動人。

“吃的?那樓外樓不能不去,叫花雞,越湖醋魚,煙雨釀,都是天下聞名的佳餚美酒,縱使不合自身口味,品嚐一下亦能多點談資。”

老船伕在郢城生活了一輩子,大街小巷,美食美酒,瞭如指掌,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了城中的美食美酒,說得情真意切,極其投入,顯然也是一個喜好美食的老饕,眼睛都泛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