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鄉各自先祖和這幾位天元皇者,幾乎達到了神仙之境,可在暮年之時,卻無一例外發瘋,奔入這座山脈,有人看見他們進了陵寢。”

老道士目光幽深,看著起伏的山脈,遍體生寒,打了一個顫抖,聲音都低沉了許多。

小道士站在老道士的身側,目光深邃,充滿了智慧之光,神色沉著,並未被老道士的話嚇到。

“師伯,你為何對這些事情如此清楚的?”

“我的好友皇甫濤便是其中之一,我如何能不清楚!”

老道士神色帶著幾分悲傷,渾濁的眸子看了一眼平靜的小道士,哀嘆一聲,充滿了無力。

皇甫濤,是上一代的“天元皇者”,能代天行罰,堪稱歷代最強,最後也進入了這座山脈,如何不讓老道士感到恐懼敬畏。

“這還只是我知道的部分,或許有不少得了陵墓之內好處卻未曾告知於人的?!”

老道士神色感慨,話音剛落,蒼穹之上有六道流光劃過,宛若星辰墜落,直直投向了山脈深處。它們拖著璀璨光尾,墮入山中,沒有轟隆巨響爆發,只得一層濛濛光芒盪開,一座陵寢的模樣映照其中,但旋即消失。

“陵寢開啟了!”

老道士震驚不已,呆呆的說道。

小道士若有所思,神色微動,腳下閃爍,在老道士不曾察覺的時候,就消失在了原地。

“清元?!”

老道士回過神來時,這才發現小道士不見了蹤跡,神色大變,腳步向前一步,突然又停下了,神色幽幽的望著山脈,終究還是不敢進入,嘆息道。

“你如何敢進入其中,自求多福吧!師伯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沒有能力救你出來!”

清元小道士走在陰暗的石洞之中,頭頂的巖壁呈現弧形,光滑無比,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力開闢的。他的面前是一條又寬又長的大河,河床外露,沒有一滴的河水,河底鮮紅如血,看上去恐怖陰森,讓人心中發毛。

河上架著一座石橋,石橋前豎著一塊石碑,上面書寫著四個大字。

“生死之界!”

“生死之界”四個篆文的旁邊,用蠅頭小字寫著一段話:“過者死,出者生。“

清元小道士不以為意,腳步不停,跨上了石橋,跨過了石碑,向著大河的另一邊走去,前方一片迷濛,看不清任何東西。

吱吱呀呀,鐵索橋搖搖晃晃,除此之外,並未特殊,既沒有冒出陰魂鬼物,亦沒有直接垮塌。

隨著清元小道士不斷的前進,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異樣,體溫在緩慢的變低,心跳也在變緩,血流流速也在減緩,自身的陽氣生機往內收縮,彷彿要凝成“種子”。即使出現這種奇妙變化,清元小道士的真氣執行、肉體力量和靈活並未有絲毫下降,頭腦依然清晰,元神清明,靈覺沒有感應到任何危險,只是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陰森幽冷,不似活人,更像是幽冥陰魂。

“生死轉換,隱瞞天機,肉身處於生死之間,死後長存之道,有些意思!”

清元小道士細細體悟著身體的種種變化,右手撫摸著還沒有鬍鬚的下巴,明明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卻有著中年男人的神態和氣質,在這種生死界限徘徊的地方,顯得更加的陰森恐怖了。

鐵索橋不長,清元小道士很快走過,剛踏上對面泥土,他就感覺自己最後的微弱心跳徹底停止,血液不再流淌,體溫消失,與死人沒什麼區別,但真氣運轉毫無異樣,以某種奇妙的、無法理解的方式與外界氣機相連,代替血液支撐著肉體。

仔細感應,清元小道士發覺自身的陽氣、生機並未真正消失,而是完全收縮到眉心,凝縮成了一個小如芥子的“種子”,有節律地膨脹收縮,維持著肉身不腐爛。心中一動,參悟著這種變化玄機,玄妙無窮。

“若是被他人看到我此時的模樣,定會認為我是屍變的怪物!”

清元小道士心大無比,還有心思想這些,一點都不擔憂會遇到其他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清元小道士並無任何的遲疑,直接走向了左邊的道路,原因很簡單,男左女右,無需其他的理由,這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不懼前路危險。

踏入迷霧重重之地,陰風四起,彷彿鑽入身體,消弭生機,體內真氣流轉,將它們阻隔,往著最左邊前行。行了一陣,清元小道士看到了一扇大門,上面畫著各種鎮墓神獸,但並未關著,而是虛掩!

“有人進來過?”

清元小道士臉上露出了笑意,低頭打量著大門被陰森迷霧覆蓋的邊緣,有著一雙雙淺淺的腳印,似乎來的人不止一個!

清元小道士沒有任何的猶豫和擔心,推開了大門,面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地表鋪著青磚,牆上滿是栩栩如生的壁畫,皆是描述一位強者鎮壓各種邪魔外道之事。這名強者有時穿黑色袞袍,戴平天帝冠,持龜蛇長劍,有時著水合服,束絲絛,踏麻鞋,面容清癯,貌似中年,威嚴昭著。

九天蕩魔祖師,真武大帝,天庭六御之一,五方五帝之一,道門九尊之一,至少是造化境的大能,地位尊崇,神通蓋世,威壓三界。

清元小道士打量著壁畫,其中大部分內容皆與鎮壓九幽邪魔和鬼物有關,剩下則是降妖除惡。甬道盡頭是一間墓室,非常寬敞,足有一個院子大小,但裡面空空蕩蕩,僅有一具漆黑棺柩擺放於正中,這具棺柩的蓋子翻倒在側,似乎裡面的死人已經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