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陷入了一種與以前練《長生訣》氣功,完全不一樣的精神狀態,渾體舒泰,靜中見動,時間像完全停止推移。

“當!”

晨鐘響起,大石寺的僧人們陸續向著正殿而去,開始一天的早課,帶著安定的神色,在陽光的籠罩下,腳步輕盈,心中歡喜。

徐子陵猛地驚醒過來,抬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羅漢堂中參悟了大半夜,完全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這種光陰彈指間的感覺真是太神奇了。

徐子陵這才從數百尊的羅漢像中收回了目光,環顧了一週,並未看到真言大師的身影,也不以為意,繼續看向了其他未曾看完的羅漢像。

徐子陵踱步走到了十八羅漢像的身前,看著他們手中印法,腦海中不斷的推演著這些印法的奧妙,卻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眉頭緊皺,有些疑惑,凝神仔細檢視。

“不對,這十八尊羅漢像,和其他的羅漢像不同,好像又經過了重新雕刻,雖然不曾改變其中的印法,卻多少給我一種的奇怪的感覺!”

徐子陵來回打量,一臉的疑惑之色,精神念頭擴散而出,想要一探究竟,只是依舊不曾有任何的發現,這才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錯覺。

就在此時,羅漢堂外傳來掃地的沙沙雜響,真言大師拿著掃帚,老態龍鍾,身形佝僂著,一下一下的,極為認真的清掃著青石地面上的落葉,掃帚揮動見,無數的落葉雜物,像是乳燕歸巢,紛紛向著掃帚下匯聚。

徐子陵眼睛一縮,他看出了真言大師掃地時的玄妙,一股勁力將這個地面都罩住了,就像是撒開了一張漁網,將所有的落葉雜物這些魚一網打盡,收穫滿滿的。

真言大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將地上打掃乾淨了,轉過身來,看著站在十八尊羅漢像前的徐子陵,眼神為之一凝,眼眸中浮現出了智慧光芒,一步邁出,天涯咫尺,就進入了羅漢堂中,這種神通手段,讓徐子陵驚為天人。

徐子陵連忙躬身行禮,雙手合十,恭敬的問候道。

“真言大師,早安!”

真言大師站在羅漢堂門前,直起了腰背,雄偉挺拔,沐浴著金燦燦的陽光,猶如金身羅漢,寶相莊嚴,神威凜凜,蒼老和睦的臉上透出一股祥和之氣,鼻樑比一般人至少長上寸許,清奇獨特。雙目半開半閉,眼神內斂,賣相極佳,一副高僧形象。

“施主,可是看出這十八尊羅漢像的不同?”

徐子陵聞言一愣,眼眸中閃過幾分好奇之色,直勾勾的看向了真言大師,顯然想要等待他的解惑。

“不瞞大師,小子雖然看出了這十八尊羅漢像有些不同,卻無法知曉究竟有什麼不同!”

“還請大師指點一二!”

佛門講究大開方便之門,普度眾生,真言大師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見徐子陵孺子可教,虛心請教,也不隱瞞,蒼老厚重的聲音響起。

“施主你有所不知,本來大石寺羅漢堂中的五百羅漢像並未太大的區別,隱藏了一套聖僧鳩摩羅什的佛門大手印,精妙絕倫,玄妙非常,足以讓人受用終身了!”

徐子陵十分贊同的點點頭,這些羅漢像中的佛門大手印的確精妙無比,不弱於《九玄大法》,高深無比,讓徐子陵受益匪淺。

真言大師目光湛湛,看向了徐子陵身後的十八尊羅漢像,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悟得的《睡夢輪迴法經》,依舊覺得無比驚歎,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這口氣極長,凝而不散,如仙佛吐息,足有小半盞茶的時間。

徐子陵看得是目瞪口開,這是何等悠長的氣息,多麼強大的臟腑,如果常人這樣做,足以窒息身亡。

“只是這十八尊羅漢像,又有所不同,在一月之前,被寺內的一位高僧大德進行了重新雕刻!”

“每一尊羅漢中,都有著一門佛門功法傳承,玄妙精微,深奧晦澀,即使是大宗師之境,也只能參悟一門,貪多無益!”

徐子陵這才瞭然,原來如此,難怪他感覺著十八尊佛像有所不同,原來是又重新雕刻了一次,只是不知是哪位高僧大德,居然讓真言大師這位絕世高手都感到欽佩。

徐子陵看著真言大師臉上浮現的欽佩之色,十分好奇,出聲問道。

“敢問大師,這十八尊羅漢像是大石寺中哪位高僧雕刻的,其中隱藏的佛門功法又是什麼?”

真言大師聞言,並不隱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回頭看向了正在早課正殿方向,這才開口道。

“是寺內的法海禪師,法力無邊,智慧如海,乃是得悟正覺的佛陀!”

“法海禪師?”

徐子陵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看來又是一位不慕名利的前輩聖僧。

真言大師並未多談及侯希白,話題轉移向了十八尊羅漢,伸手指向了其中的睡夢羅漢,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