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陪宋玉華一起在這繡樓中廝混了三天,才離開了獨尊堡,出了巴蜀,不知去往了何處。

大石寺中,侯希白再次回了這裡,換上了一身黃色的僧袍,寬大透氣,光頭鋥亮,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璀璨的光芒,腳上踏著一雙僧鞋,怡然自得,悠閒的走在寺院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

忽然,一陣叮冬脆響,從佛塔那邊傳來,遠眺過去,隱見佛塔簷角翹起處掛有銅鈴,山風吹來,發出一陣陣悅耳的清音,使人盡去塵慮。

侯希白緩步朝佛塔走去,穿過竹林,高近十五丈,分十三層的寶塔巍然屹立林內廣場處,崢嶸峻拔。在初陽東昇的輝光下,塔頂的鏤金銅製飛鵝更是燦爛輝煌,光耀遠近。每層佛塔四面共嵌有十二座石雕佛像,宏偉壯麗,紋理豐富。在佛塔西側有著一座羅漢堂,原本有著五百尊羅漢像,是依照後秦聖僧鳩摩羅什親繪的手本敬制的,寶相莊嚴,慈悲威嚴。

鳩摩羅什乃天竺來中士傳法有大德大智的高僧,廣究大乘佛法而尤精於般若性空的精義,武技更是超凡入聖,卻從不以武學傳人,只論佛法。來中土後在長安的逍遙園從事翻譯佛經的工作。

侯希白見了這些羅漢像,看出其中隱藏著佛家大手印的功夫,心中動了念頭,有了想法,向主持大印和尚提出,自己要將其中的十八尊羅漢進行再次雕刻,大印和尚欣然同意。

羅漢堂的雕像蘊含著的佛家大手印功夫需要按照五氣、三脈、七輪修行,這乃是天竺的內功修練系統,與中原武林的奇經八脈異曲同功,亦迥然有別。

五氣是命根、上行、平、遍行和下行五氣,指的是內氣外氣行經三脈七輪的途徑。

三脈是中、左、右三脈,中脈由海底至頭頂,以脊髓連線,等若中土的督脈。左、右二脈均起自睪丸宮,與中脈平行,貫通七輪。

七輪等若中土的竅穴,由上而下是頂輪、眉間輪、喉輪、心輪、臍輪、生殖輪和海底輪,最後的海底輪即中土的會陰穴。

侯希白緩步邁入了羅漢堂中,他將傳說中的十八羅漢進行重新雕刻,保留了原本的大手印奧妙,但是有新增了一些玄妙的功夫,一共是十八套武學,每一套都蘊含著無窮的奧妙,是他從《清淨妙蓮經》中拆分出來的神功妙法,還可以再進行拆分衍化,變為更多的武學功法。

如今的《清淨妙蓮經》經過相容幷蓄,推演完善,已經是一本武學鉅著,包羅永珍,深奧玄妙,不同人觀看,有著不同的感悟,可以稱得上是武學字典。

橫看成嶺側成峰,高低遠近各不同,《清淨妙蓮經》中可以悟出萬千武學,儒釋道魔,各有不同,但是卻源出一處,神妙非常。

當然,侯希白不會在羅漢堂中留下其他教派的功法傳承,只是拆分出來了一些佛門功法,藏入了羅漢像中,靜待有緣人。

這事和尚也知曉,他知道侯希白這是為大石寺留下底蘊,日後可以靠著這十八門功法,發展出萬千絕技,使得大石寺在佛門中屹立不倒。

侯希白手拿刻刀,低著腦袋,在原本的羅漢像上雕琢著,點,線,面,甚至是顏色的深淺,都隱藏著功法的奧妙,侯希白心中萬念歸一,虛無縹緲,恍惚渺冥之際,內外的分隔徹底崩潰下來,虛極靜篤中,心靈深處億萬念頭大放光明,無量慧光,照耀周天,清淨蓮花身,內外通透,琉璃澄淨,菩提光明心,智慧般若,金剛不朽,入我我入,人天合一。

侯希白倏爾醒來,用醒來形容如今侯希白的狀態並不準確,他剛剛並未沉睡,周圍所有的動靜都在他的心靈籠罩下,歷歷在目,那是一種玄妙的狀態,難以用言語形容,精氣神無比充沛,心靈澄淨空明,周身舒泰,靜中見動。

侯希白轉頭看向了羅漢堂的一角,哪裡有著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和尚,鬚髮皆白,老態龍鍾,身形佝僂,正在專心的打掃著羅漢堂的衛生。

“見過真言大師!”

侯希白單手行了一個佛禮,若有所思,眼前這位老僧,他之前也曾見過幾面,知道他身懷絕技,功力高深,境界幽深,不弱於佛門的四大聖僧,絕對是宗師高手中的絕頂人物。

老僧真言大師背脊猛地挺直了,立時變得雄偉挺拔,再沒有絲毫了老態龍鍾之感,眸子深不可測,湛湛之光看向了侯希白,眉頭微皺,輕聲道。

“見過法海大師!”

法海如今也是大石寺主持的嫡傳弟子,是大和尚,可以稱得上一聲大師,遠比真言大師地位高。

真言大師並不是大石寺的受戒和尚,只是大石寺中的掃地僧,所以不曾按照寺中的輩分排名。

“這羅漢堂中的五百尊羅漢像是按照聖僧鳩摩羅什的手繪本敬制,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你如此亂改,怕是會有害無益!”

真言大師知曉羅漢像中的奧妙,一身精湛的修為就是從中學得,今日見到侯希白居然對這十八尊羅漢像進行了重現雕刻,心中大急,擔憂侯希白毀了前人的心血智慧,所以才提點一二。

侯希白聞言輕笑一聲,眸子裡有著一朵蓮花隱沒,心如明鏡,慧眼如炬,映照了對方心中的念頭,不由解釋道。

“真言大師無需擔憂!”

“鳩摩羅什隱藏其中的佛家大手印功夫,我不會破壞,只是在這十八尊羅漢像中隱藏了點東西,作為大石寺的傳承,日後讓大石寺在佛門有著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