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還有幾分薄名,只要在船上掛著家族旗幟,道上的朋友多少還是會給幾分面子的!”

宋師道說道極為謙虛,嶺南宋閥,四大門閥之首,何止是有幾分薄名,天刀宋缺的威懾力,即使是杜伏威這位宗師高手也不敢冒犯,要退避三舍,已示敬畏。

傅君卓冷眸掃過寇仲二人,他們若是走水路,越過歷陽,即使是宇文化及也追不上了,倒是更加安全,所以有些意動,卻又有所顧忌,不願欠下人情,沉吟半晌,不曾發出一言。

宋師道極有眼力見,看出了傅君卓的顧略,連忙說道。

“姑娘,如果今日不離開,這長江水路怕是幾月都不能開,豈不是白白耽誤了時間!”

傅君卓聽到這話,心神微動,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語氣上多了幾分緩和,問道。

“既然如此,就多謝宋公子了,不知你們的船在哪裡?”

宋師道大喜,連忙引路,向著宋家的船走去。

侯希白見此,腳步微動,走出人群,來到了幾人身前,開口道。

“宋公子,既然如此熱忱,不知可否捎上我這個閒人?”

宋師道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侯希白,並沒有任何的惱怒,展現出了良好的修養,欣然應道。

“相逢即是有緣,這位公子若不嫌棄,自然可以!”

四艘艨艟啟碇起航,逆流西上。這四條船,正是宋閥販運海鹽的私梟船。

此時朝政敗壞,宋家憑其在南方的人面勢力,輕易打通所有關節,公然販運海鹽。若有官吏敢查緝,便以種種威嚇手段應付,甚至進行秘密刺殺,總能擺平,即使各地義軍,見到宋家的旗幟,亦不敢冒犯免致樹此強敵。

侯希白跟在傅君卓等人身後,在船上也混了一個單獨的房間,正在欣賞著自己這段時間所畫的百美圖,有石青璇這種山間精靈,無拘無束;有宋玉華這種高門大姓的仕女,溫婉高貴;有師妃暄白衣仙子,驚豔聖潔;魔門妖女綰綰,魅惑妖豔,獨孤閥小鳳凰紅衣利劍,鋒芒過人等等,這些女子都是當世的巾幗,不讓鬚眉,甚至比男兒更加的優秀。

侯希白五感敏銳,突然聽到了不遠處的房間中傳來了傅君卓三人的聲音,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聽到了弈劍大師傅採林的《九玄大法》,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機之動,不離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靜而為,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隨之,以無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這是第一重境界。”

“你們可能聽懂這其中的意思?”

傅君卓的聲音比之前要柔和了許多,甚至稱得上是溫柔,這和羅剎女的性子極為符。

“娘,這有什麼難的,太簡單了!”

“不就是由有形之法,入無形之法,妄去神動,當機緣至時,便會接觸到娘所指的體內那自悉具足的無形寶庫,神機發動,再以無心之意御之駕之,便可練出了他孃的真氣來。”

侯希白聽到寇仲如此解讀《九玄大法》,不由暗暗點頭,不論日後寇仲如何坑人,這悟性的確驚人,這種武學智慧見識,已經超出了普通宗師高手,可謂是天授其才,不愧是氣運之子,世界主角。

“無意之意,應指有意無意間那種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靜而為,來不可逢,往不可追。”

徐子陵也是開口說起了自己的理解,智慧悟性不弱於寇仲。

侯希白細細體悟著九玄大法的第一重,智慧閃耀,不斷的推敲後面的境界,一重又一重的功法隱秘,被他悉數推演了出來,如果傅君卓聽到了侯希白推演的《九玄大法》,就會發現,和傅採林的版本相比,雖然立意相同,都是自悉具足,不假外求,但是侯希白的功法多了許多精妙之處,已經超出了窠臼,臻至了更高的境界,將天人合一,無我無常也融入了進去,是一門可以破碎虛空,超脫世界的神功妙法,不弱於四大奇書。

夜晚,宋師道在艙廳設下了酒席款待,簡單而隆重,陪同出席的尚有一對男女。

男的年約四十,卻滿頭白髮,長著一把銀白色的美須,但半點沒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偉,一派大家氣度,且神態非常謙虛客氣。

女的約二十五六間,頗為妖媚,與男的態度親暱,且神情體態,甚為撩人,給人有點不太正派的感覺。

經宋師道介紹,原來男的是宋閥的著名高手“銀鬚”宋魯,以一套自創的“銀龍拐法”名傳江南,是宋師道的族叔,乃宋閥核心人物之一。女的叫柳菁,是宋魯新納的小妾,至於來歷卻沒說出來。

侯希白眸子裡溢散著瑩瑩之光,看向了柳菁,若有所思,唇角噙著一抹笑意,有意思,居然是陰癸派的人,陰癸派最擅長的就是往各大勢力裡面塞女人,有明的,也有暗的,都是陰癸派的棋子,這些棋子的存在,讓陰癸派多了許多的盟友。

宋魯見識不凡,打量了一番傅君卓,就看出了幾分端倪,朗笑一聲,問道。

“傅姑娘,精華內斂,身上有著上乘武功傳承,配劍式樣也充滿異國情調,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調教出像姑娘這般高明的人物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