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翹端著剩下的雞蛋羹回自己屋,開鎖進門就對上一堵牆,抬頭一看,男人綠油油的臉上寫滿了委屈,亮晶晶的眼裡全是她的影子。

她下意識就護住碗擠開男人進屋,去榻上盤坐著就抱著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男人跟過來跪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就可憐巴巴地瞅著她。

這讓張翠翹想起了自己個兒曾經養過的一條大金毛,每次她吃東西的時候,大金毛就默默地坐在她身邊,仰著腦袋像男人此刻這般,眼巴巴地盯著她看,直到她心軟。

張翠翹實在是對這種眼神毫無抵抗力,她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將碗塞給男人:“拿去拿去!”

男人立刻就咧嘴笑了,明亮的眼睛裡瞬間盛滿了星光。

“也就這雙眼睛好看!”冷哼一聲,起身出門。

如她所願,宋家門口圍滿了人。

有婦人見她來了,就衝著她吼一聲兒:“張寡婦,咋滴啊,這日子不過了,給兩個小崽子吃蒸蛋!”

張翠翹抬手撫了撫髮髻,勾著唇笑道:“過啥呀過,指不定哪天又被抬去活埋囉!不如有啥吃啥!”

“四兒她娘,這事兒你還過不去了,那幾個孩子都磕頭髮誓不敢了,你咋還扭著不放呢!”有個跟張翠翹年紀相仿的婦人看不慣張翠翹這不依不饒的態度,陰陽怪氣地開口指責。

張翠翹聞言便柳眉倒豎,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說話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你家兒子媳婦要活埋你的時候再說吧!”

“再說了,我們這是吃你家雞蛋了?”

“瞅把你給急得!”

六郎捧著一個被他舔得蹭亮的碗跑到張翠翹跟前兒,仰著小腦袋告狀:“阿奶,她先前想搶我的蛋蛋來著!”

六丫也捧著蹭亮的碗跑來:“阿奶阿奶,她還想搶我的蛋蛋!”

張翠翹臉色一黑,指著那老婦的鼻子罵道:“臭不要臉的娼婦,跑我家來欺負孩子來了!”

“往後再敢搶我家孩子的吃的,小心老孃把你摁糞堆裡,讓你吃個夠!”

“瞎說,我沒搶,我就讓你家小的給我嘗一口,我是長輩,難道不應該麼?”那婦人梗著脖子跟張翠瓊對罵。

“你個到處勾男人的爛貨,誰知道你安的啥壞心腸,破天荒地給兩個孩子吃雞蛋羹,裡面就算是沒有毒,你怕也是存了要賣孩子的心!”

“你個黑心爛腸肺的,早晚被雷劈死!”

“死娼婦你敢罵老孃,老孃讓你吃糞你信不信!”

張翠翹想跟人打嘴仗麼?

不想啊!

奈何她得維持人設,不然心疼不說,被發現她變了性情,給她當鬼上身給弄去燒了咋整。

可打嘴仗真的是十分傷肝兒,還容易上火。

“死娼婦,老孃撕了你的嘴!”張翠翹的火上來了,袖子一擼就要衝過去拉著那婦人幹仗。

然而,有道身影比她更快,‘咻’地一下從她眼前晃過,一手攥著那婦人的領子,直接給人提溜到遠處的糞堆,把人狠狠地摁到了糞堆裡!

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

圍觀群眾先是圍觀兩個娃娃吃雞蛋羹,這會兒又圍觀齊三媳婦吃牛糞。

嘖嘖,張寡婦新撿這個野男人有點狠呀!

齊三媳婦的整顆腦袋都被野男人摁在了糞堆裡。

她掙扎著站起來,張嘴尖叫,然而下一瞬就被野男人一腳踹進了糞堆裡,整個人完完全全地陷了進去。

齊三媳婦在糞堆裡撲騰,眼鼻被糞給糊住了,只能張大嘴巴呼吸,然而張大嘴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