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在上,我敢保證,他絕對出不來了!”一名臉上帶有刀疤的男人盯著幽深的洞口搖頭道:“他都進去兩個多小時了,肯定早就完蛋了。”

一群平民聚集在殘垣斷瓦間,神色緊張地望著黑洞洞的通道入口。

這時,一個貴族打扮的肥胖男子朝著洞口緩緩走了兩步,他清清嗓子,刷著存在感,又抹去稀疏眉毛間的汗水,說道:“耐心點,我們得再多等一會兒。”

“幹嗎要等?”刀疤男一臉不屑的道:“大家都看到了,怪物被那個不怕死的冒險者趕入了洞穴,而這個隱藏的洞穴很明顯是怪物的巢穴,任何人進去都只有死路一條。男爵大人,你難道忘記了有多少人被殺死嗎?我們還傻站著等什麼?只需一把火就可以解決掉的問題。”

“我們約好要等他的,不是嗎?”胖男爵神色猶豫的低聲說。

“跟活人的約定才叫約定。”刀疤男的同伴,一個繫著獸皮裙的魁梧男子嗤之以鼻:

“這麼長時間沒出來,肯定是已經死了,這就跟天上的太陽一樣確鑿的事實。從他愚蠢地闖入怪物巢穴那一刻起,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就已經互換了,他肯定跟之前的冒險者沒什麼兩樣。

況且,他連護甲都沒穿,只帶了一把劍,誰都知道,沒有堅固的鎧甲,根本不可能抵擋住怪物鋒利的爪子,他肯定已經被撕成碎片了,你應該祈禱怪物這時候剛好吃飽了,要不然早就跑出來了。”

“只要我們在洞裡放一把火,你不光把怪物解決了,這筆賞金同樣也省下了,不是嗎?”

刀疤男對胖男爵補充道:“放把火你就可以回家了,至於他的馬和行李……浪費了未免可惜,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沒錯。”他的同伴愉快的附和道:“那匹輕型馬毛色不錯,鞍上的行李也滿滿的,我們過去瞧瞧,相信我,肯定有意外發現。”

“你們要幹什麼?”胖男爵神色一變,伸手擋在馬匹與兩人身前,阻止道:“你們不能這樣做!”

“閉嘴吧,尊敬的男爵大人。少來插手我們耗子幫的事兒,除非你想在肚子上挨一腳。”刀疤男惡狠狠地威脅道。

就在這時,廢墟洞口傳來刺耳的石頭滾動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黑暗中伸出兩隻手,抓住洞壁參差不齊的邊緣,緊隨著兩手出現的是落滿磚灰的黑色頭髮,凌亂髮絲間是一張沾著幾絲血跡的蒼白麵孔。

殘垣斷瓦間的平民開始竊竊私語。

這名獵殺怪物的冒險者直起身子,拍去身上的灰塵,伸手擦掉臉上的血跡。

他臉部輪廓立體而深邃,稜角分明,有著刀削斧劈般的剛毅線條,一雙輕揚的劍眉下,雙眼閃亮猶如黑曜石塊,透著沉穩而冷靜的光芒。

接著他又從洞中拖出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具類人生物的屍體,上面覆滿塵埃和血汙。

對方一言不發,拖著獵物一條長著鋒利爪子的手臂,把它丟到胖男爵腳下。

男爵緊盯著怪物那土狼般的猙獰面孔、骯髒的暗黃色鬃毛,還有用人類耳朵、牙齒、頭皮和各種殘骸拼湊的護甲,嚇得他忍不住驚呼一聲,連忙退後。

“你們在幹什麼?馬匹和行李都是我的,你們卻貪婪地打量,還打算翻來翻去,這算是威斯特王國體面人的做法嗎?”冒險者沒有理會驚呼的男爵,轉身看向刀疤男和他的同伴,制止道。

“那又怎樣?你腿受傷了。”刀疤男停下牽馬的動作,獰笑一聲,把右手悄悄地藏在外套裡。

“的確,你的眼神還真好。”冒險者失笑一聲,不再理會對方。

“那可太糟了,對你來說。”刀疤男不依不饒,他從外套裡抽出一柄長刀,遠遠地指向對方。

然而,對方對此卻視若無睹,令刀疤男僵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活像一個小丑。

只見這位冒險者隨意地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一面伸手撕開褲腿,處理小腿上一道深長的傷口,一面對男爵道:“這就是那頭怪物,一名豺狼人獵殺者。”

“原來是一頭豺狼人,已經死了?”男爵擦了擦髯角的汗水,向他確認道。

“對,已經死了。”

“閣下,那我要付多少錢給你?”男爵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故作鎮定的道。

“按照約定,應該付我一百金獅鷲,成色要好,不能太舊,事先宣告,我會檢查的。”冒險者呲牙咧嘴地在傷口上塗抹著藥膏。

“我說……閣下!你不會吃錯藥了吧?殺掉一頭遊蕩的豺狼人,居然要一百金幣。”男爵指著豺狼人的屍體,“這種怪物,我只需派五個拿著草叉的民兵把它圍起來就可以殺死,八十。”

冒險者纏繞繃帶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一臉微笑的道:“你管它是什麼怪物,男爵大人,這東西吃掉了十個人。這可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一百。”

“十個?笑話!我跟你說過,豺狼人吃掉了勞勃,可誰都知道他整天醉醺醺的,一個拿著木棍的地精就可以搞定他。還有鎮外的老太婆,外加修鞋匠幾個調皮的孩子,這都是一群弱雞,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八十五!”胖男爵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