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低頭看著藥碗,“一位是皇帝,另一位便是那九千歲。”

乾徵帝昏庸無道,卻不會隨意刺殺自己的臣子——他好面子,殺人總會尋幾個理由。

那麼對他動手的,便只有唐錚了。

他如此舉動,無非是想逼迫自己去尋求他的庇佑,從而投靠於他。

還是一如既往的作風。

“豈有此理!侯爺與他無怨無仇,他緣何要加害侯爺!”李叔憤憤不平地握拳。

“此事日後再議。伯牙,前些日子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麼。”顧衡搖搖頭,看向同樣憤慨的顧珏。

他現下尚不能同唐錚抗衡,不得莽撞。

“都備好了。侯爺,那些大米貴得很,您這是要布粥麼?”顧珏點頭。

“去郊外,拜訪一位先生。”

“哪位先生?”

“臥龍先生。”

汴京之外的山崗下,有一馬車緩緩駐足,走出一位矜貴公子,還有一個揹著箱籠的書童。

二人沿著石階蜿蜒而上,一路來到那籬笆小院前。

周瑜正在撫琴,瞥見來人,不免驚奇:“公子,你怎又來了?”

又來了?

侯爺先前已來拜訪過這位臥龍先生了麼?

顧珏一愣。

“敢問小童,臥龍先生可在堂內?”顧衡作揖一拜。

“先生在小憩,您請回吧。”周瑜起身作揖回禮,朝他搖搖頭。

顧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再看向側邊籬笆上掛的一方木牌,上頭端正刻著一行草書——

“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鵠以高翔。”

“那是先生掛的牌,誰人能解答一二,得先生青睞,便可與之會談。”周瑜見他一直看著那木牌,便好心提醒。

“伯牙,取筆研墨。”

“喏。”顧珏依言,放下箱籠取出紙墨筆硯,尋來些就近雪水,在那硯臺上開始研墨。

顧衡提筆蘸墨,袖袍飛揚間,一片草書浩浩蕩蕩落在宣紙之上。

心存好奇的顧珏時不時抬頭,偷窺那紙上草書。

待到最後一筆落下,磅礴之氣浩然而來,叫顧珏不免心生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