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錚微微眯起眼睛。

“長卿,你去幫我查個人,越詳細越好。”

“何人?”

“新晉鎮北候,顧子機。”

翌日清早,正在閱覽兵書的顧衡迎來了曾廣劈頭蓋臉的一頓責備。

“顧子機,你糊塗啊你!一群伶子在那咿咿呀呀的,叫你擲金數十萬,你可真是為民著想!”

“你看看那些難民,他們為生計發愁,你在這裡奢靡聽戲,你忘了你同我等曾說過的話了麼!”

“子機啊,錢財雖是身外之物,卻也不是你這般荒唐花出去的啊。”

曾廣說了半晌,見他雷打不動地在那兒看書,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顧子機,你荒唐!”曾廣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顧衡,扭頭拂袖離去。

顧珏正端著清茶進來,見曾廣來也如風去也如風,不免一陣錯愕。

“侯爺,曾公子他這是……”

“跑我這裡來體會一番當官的滋味。”和前兩世一個模樣,看不慣的事拿來指責,不畏他這權貴身份,不愧是當上御史的公子哥兒。

他也有過,確實不該浪費銀子。

但若不那般做,便刷不出虞姬了。

他需要虞姬,來抗衡唐錚。

顧衡放下書卷,看向顧珏,瞥見他盤上有一封燙金請柬,不免挑眉:“何人送來?”

“是太子。太子聽聞侯爺您乃會試會元,今兒專門請您過去,想為小世子解讀道德經。”顧珏將請柬放在顧衡面前,“侯爺,太子已經請過您三四回了。”

若是侯爺再不去,鐵定要被人詬病,說他擺架子。

在皇家面前擺架子,那便是蔑視皇權的重罪啊。

“罷了,去吧。”顧衡微微扶額。

該見的躲不掉。

這輩子總歸還是要見到那沒良心小皇帝的。

但願見著他時,他不會因為膈應而生出想將對方置於死地的念頭。

東宮。

高牆屋簷下,有一身披大氅的年輕男子躺在貴妃榻上,目態慵懶地叼著菸斗。

“梅惜,把煙續上。”

察覺到菸斗空了,男子轉個身子,伸出菸斗,啞著嗓子懶懶開口。

“殿下,大煙沒了,只有五石散了。”一旁服侍的宮女微微垂眸。

趙珵睜眼,訥訥地望了頭頂磚瓦半晌,才回過神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