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本欲讓她入宮為妃,她卻一意遊行江湖,末了還上了戰場,當了南周赫赫有名的鎮國大將軍。

她的紅纓槍法和少年將軍蘇濯師出同門,在戰場上縷縷大敗敵軍,以至於素以鐵腕手段著名,常暴力征服諸侯國的北秦,都稱她是當世奇女子,乃天下一絕。

後來他還未成高官立大業時,那姑娘戰死在了沙場。

聽戰場上下來的人說,那姑娘為了守住燕雲十六州,以一敵百,帶著滿身的箭傷硬生生震退了北秦五十萬大軍。

她用近乎全軍覆沒的慘勝,為南周換來了北秦一百年的停戰和書。

第二世也是如此。

能讓顧衡心生敬佩的人不多,這謝家姑娘便是其中一個。

這一世,不知那姑娘會否再走舊路。

“噫!想俺項羽乎!”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斜陽照屋頭,白衣公子踏著霏霏白雪慢慢離去。

“姑娘真上道兒,比咱們的角兒唱得還有幾分味哩!”

“活似霸王再世!”

一曲落,戲班子的人紛紛喝彩,毫不吝惜地誇讚起那扮演西楚霸王的姑娘來。

謝瀅微微一笑:“不過小學幾年,哪能和大角兒比高下。”

去了後臺洗去妝容換了衣衫,她登上梨園閣樓,眺望整片汴京。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謝瀅提起一隻精巧的葫蘆,一個縱身躍上,恣意坐下,拔了塞子仰頭大灌一口。

喝來喝去,還是北疆烈酒符她口味。

謝瀅愜意地眯起眼睛,享受微醺的晚風。

“小姐。”一道低沉的聲音,赫然傳到耳畔。

“三年之期未滿,不得叨擾與我。”謝瀅沒有回頭,眼裡仍舊倒映著半輪斜陽,只是隨和的目光被晚風吹涼了一些。

“小姐,老爺為您安排了一門婚事。那公子是金領人士,出了名的大才子。聽說,他也在汴京。”

謝瀅背後驀然出現一位身著黑袍的男子,規規矩矩朝她俯首作揖。

這個背靠屋簷的少女忽而笑了一聲。

她起身仰頭喝盡葫中酒,收了葫蘆側頭睨來:“我不過一個聯姻的玩意兒,不必如此緊跟著我。到了年歲,我自會還家。”

說罷,謝瀅足尖一點,便身似輕燕般踏空去了。

那男子想跟上,卻發覺自己沒有一分的氣力,不由一抽嘴角:“十三。”

旁頭立刻竄上來一個少年,伸手動作嫻熟地朝他脖子點去。

男子吐出一口黑血,目光微深。

小姐竟能無形之中給他下了軟筋散,看來近些年同老將軍習武之事並非虛假。

“頭兒,小姐當真會還家麼?”那少年兩手抱頭,口中銜著一根草,吊兒郎當地問。

“小姐和少爺一母同胞,連心性都是一模一樣。少爺便是因著那副性子才致使下落不明,小姐找不到少爺,只怕不會還家。”男子搖搖頭。

“那她何去何從?”

“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上戰場,今朝便有謝家姑娘戎裝御馬,披甲殺敵。”

“上戰場?”

“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