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愛指的是愛所有人,一視同仁地愛一切人。”

“這種愛不分你我,不分遠近,講究對所有人,都要一律同等愛護和幫助。”

“要想人與人之間少些爭端,非博愛之學不可。”

“試想,若一個人妄圖對他人施以拳腳時,能想到,那拳頭打在自己身上是否會痛?若捱打的是自己的子女或父母,自己會不會心如刀絞?”

“若一個人在處心積慮的設計他人時,能想到,若是自己被設計,是否會感到痛苦和憤怒?若是被設計的是自己的家人,會不會怒火三丈?”

“若是一個人對他人行不義時,從不去想這些,那往後將會發生他和他家人身上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墨子微眯著眼,森冷的寒光閃爍,厲色道:

“一個人要是不尊重別人的父母子女,別人又怎麼可能尊重他的父母子女?”

“他讓一個家庭因為自己的殘暴受到莫名的苦難,那他的家庭為什麼就不能因為別人師出有名的義戰付出代價?”

“他可以處心積慮的設計別人,別人為什麼就不能處心積慮的設計他?”

“因此,墨家提倡博愛,一個不尊重和愛護別人的人,卻要求得到別人的尊重和愛護,這何嘗不是強盜般的無恥行徑?”

“對付強盜,饒是我墨家也有誅字令,更何況是那芸芸眾生?!”

墨子一口氣說完,隨後不屑道:

“這也是我早年加入儒家,之後又棄儒而去的原因。”

“儒家重君權,講克己復禮,可禮樂之制是何等的複雜繁盛,勢必會涉及到諸多錢糧物的需求。”

“可作為享用禮樂主力的權貴們,幾乎不從事任何農產活動,那錢糧物等又從何來?”

江逸回道:“百姓。”

“沒錯,儒家不僅重禮,而且愛君更甚於愛百姓!”

“那些光鮮亮麗、盛大恢宏的禮樂儀式背後,哪一場不是由百姓的汗血鑄就?”

“多少權貴明面上借祭祀先祖之名寧息戰事,實際上乾的卻是藉機斂財,禍害百姓之事!”

“禮樂,真得有利於百姓麼?百姓在意的是收成,和來年能不能有一口飽飯吃,他們哪裡來的心情去講究禮樂!”

墨子說著,內心像是憋著氣一般,說出了他曾經的疑惑:

“從那時起,我便懷疑那禮樂真的是治世良方嗎,還是隻是權貴魚肉百姓的藉口?”

“一場盛大禮樂耗費的錢糧,可以救助多少即將餓死的人?”

“一場禮樂下來,除去耗費了百姓上交國庫的大量錢糧,貴族得到了豐厚的油水之外,百姓究竟得到了什麼?”

“儒家思索治國之道,卻不兼愛於民,如此學術,我不屑為之!”

“非樂,節用,節葬或許還能為百姓,省下一些過冬的糧食,這才是實打實的百姓所需!”

“禮樂不能讓百姓吃飽飯,但錢糧可以!”

話到此時,墨子長舒了口氣,呼吸聲中像是帶著無盡的壓力。

“雖說墨家只到西漢就滅亡了,但我始終認為,要強民,必須以博愛之心!”

“國家愛百姓、百姓才能愛國家,一昧的講究御民遲早會有民怨沸騰的一天!”

“是的,也正因此,後世之華夏,才講究博愛。”

“哦?後世也講博愛?”墨子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