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風吹的。”曾夫人擦了把眼角的淚。“楓兒打來電話,說就過來。”

曾克凡與蓋嘯仲再次相看一眼:“莫非這小子有了關鵬的訊息?”

蓋嘯仲欣喜地附和道:“極有可能,據說他在治安總署泡了整整一天,應該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瞧著這兩個男人臉上霎時流露出的欣然之色。

曾夫人不禁替他們感到了一絲悲哀,心裡想著嘴裡便嘲笑道:“你們兩個老男人羞也不羞,竟然淪落到把希望寄託在了一個毛孩子身上,嗚呼哀哉!”

糗得曾克凡立時揚起了手,嘴裡說著找打是吧,輕輕落下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推著她往家裡走著說:“外面冷,咱們回家去等你的楓兒給我們帶來些什麼好訊息。”

到了門口,他卻又讓夫人先進去,說他還有些事要跟老蓋談。

待曾夫人進去了,蓋嘯仲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他說:“你要跟我談什麼?談呀,是下定決心了?”

沉默少頃的曾克凡長長地撥出一口積壓於胸的淤氣說:“老蓋,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換位思考一下,對老郝和靳小非,你下得了手去嗎?”

蓋嘯仲斷然道:“不能,但又必須能,你心裡比我清楚著呢。”

嘴角抽動著的曾克凡徐徐揚起腦袋,將目光投向頭頂那一片黑沉沉的天空。

就在剛才,他和蓋嘯仲共同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鑑於當下“蚯蚓”處於暴露邊緣之現狀,從即日起停止一切活動進入靜默狀態。

這樣的一個決定意味著什麼,兩個人心裡十分清楚,中方將士或將為此付出難以計數的生命代價。

目前,華夏赴緬遠征軍十餘萬精兵強將已集結於中緬邊境,隨時入緬參戰。值此急需日軍各方情報之際,卻要忍痛做出令“蚯蚓”保持靜默的決定,何其之難!

也因此,接下去的當務之急是不惜代價掃清一切解除“蚯蚓”靜默的障礙。

障礙一,首指已間接與“蚯蚓”取得某種聯絡、叛離軍統投向的原情報局九處副處長郝嘉上和隨他出逃的靳小非。這個相對簡單一些,只須曾克凡痛下決心即可。

麻煩的是障礙二,目前尚無法最終確定,即極有可能是軍令部二廳情報處處長段留一,依據出自於那幀提供給“蚯蚓”的跟蹤者照片。

日前岳陽那夜,曾克凡與段留一偶遇俊彥太郎,“蚯蚓”為避免兩敗俱傷而貿然現身,導致曾克凡失常而被段留一勘破。

繼之段留一以考察線下情報站點為藉口“失蹤”數日,致令曾克凡不得不懷疑,“照片事件”乃他一手策劃,藉此上位,但這僅是他的猜測,。

並無從段留一嘴裡得到證實。在這點上曾克凡之所以猶疑。

是因為這裡面不排除“照片事件”是特高課放的餌,引誘“蚯蚓”即俊彥對照片中人採取某個行動,以致他的嫌疑擴大化甚或予以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