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曾克凡身前的關鵬狠狠挖了他一眼。

“我可不想把自由的時間哪怕分秒浪費在這裡。”

他伸出右手,曾克凡後退一步,用同樣的目光挖了他一眼。

“你覺得還合適嗎?”

關鵬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不好意思,有些習慣一時還真改不了,咱倆就這聊?”

還沒等曾克凡應聲,剛才那位夥計又從門裡跳了出來,大聲吆喝著:“二位有請。”

一壺清茶,幾樣小點心,關鵬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曾經熟悉的場景和味道,三兩老友圍坐一桌烹茶品茗,天南海北國事家事風花雪月嬉笑怒罵,多麼地快意人生啊。

“介尚兄,咱們閒話少敘,我讓令妹帶給你的話,你考慮得如何?”

稍稍沉吟的關鵬說:“我不大清楚的是,你準備讓我怎麼個活法?”

“很簡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讓我去廟裡當和尚?”

“不然呢,你還有第二條路可選?”

關鵬仰起脖子哈哈大笑道:“甫銘兄,你這是難為我了,明知我關某一生離不開酒肉和女人。”

曾克凡厭惡地皺了下眉頭說:“所以,你所謂的扛不過親情要挾就他媽是個藉口。”

在他的逼視下,關鵬的目光略略一閃道:“你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打聽打聽去,狗日的日寇人十八般酷刑,老子眼都沒眨一個。”

曾克凡冷笑道:“你也是老江湖了,應當明瞭,除了所謂的酷刑,讓人開口的手段多得是——柔刑,賞你美酒女人喚起你對紅塵的留戀,算得一種。

虐刑,綁了你的妻女父母兄妹,更是最為通常的做法,你入這個門的第一天就當曉得,老關,說白了,你就是貪戀人生,貪戀你的酒肉女人,拿什麼十八般酷刑給你臉上貼金,你羞也不羞?”

關鵬的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姓曾的,你不要拿這些話折辱我,沒蹚過這段經歷就不要在這兒空口白牙說大話,有本事你試一個老子看看。”

沒曾想曾克凡回了他一頓呵呵道:“老關啊老關,這不也是一種藉口嗎,拿這種子虛烏有的設想為自己開脫,我都替你難為情。

廢話不多說了,我給你的選擇比親情要挾要簡單得多,給句痛快話。”

生或死,或者就在關鵬自己的一句話,饒是他吹噓自己扛得過十八般酷刑,曾克凡已然步步緊逼,他務必得認真地想一想了。

兩個人坐的是臨窗的一張桌子,適才倆人對話時尚不覺得,這會兒忽然靜了下來。

窗外的動靜怎逃得過兩人的耳朵,一陣陣颯颯聲圍聚而來,絕非是風吹樹葉的響聲,而是腳底板輕點地面的沙沙聲。

曾克凡和關鵬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曾克凡之所以再三逼著關鵬表態,是因為蓋嘯仲給了他說服關鵬十分鐘的寬限時間,十分鐘一到,蓋嘯仲便向何寬下達了衝進茶樓活捉或擊斃關鵬的命令。

這下就讓何寬左右為難了,到底聽他的還是聽曾克凡的。

“你怎麼回事,我的話不好使了是嗎?”當著眾屬下的面,蓋嘯仲自是下不來臺,我堂堂一局長指揮不了你一個小小的行動科長,情報局豈不成了他曾克凡一家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