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她開口,沒喊完。

江天晉翻身下馬,顧不得自己的馬還沒有栓,他去到林玉君的那匹馬前,將她從馬上拉了下來。

吹了一路冷風,林玉君整個人都是僵的。

“說了那麼多遍就是不聽,又沒有老虎追你,大冷天的你跑這裡來幹嘛?”他一邊說一邊解開自己身上的鶴氅給她披上。

一路疾馳,林玉君的髮髻鬆垮,臉被路上伸出的枝丫劃了幾道口子,看著有些狼狽。

“可是那秦王世子惹你不快了?”

他忽的問了這麼一句,林玉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回來,然後往後退了兩步。

“對不住,勞你跟著我跑這一趟。”林玉君微微垂著頭,又變成往日裡端莊溫婉的林家大小姐。

她不能一錯再錯。

江天晉嘴角的笑僵了許多。

自己不過是提了一句秦王世子她就如此。

“你知道就好,想來秦王府不缺我這一匹馬。”他諷刺道。

林玉君騎來的那匹馬是江天晉的,她在衝出帳子的時候正好見到江家的下人牽著馬走過,這匹馬跟在江天晉身邊已經有好幾年,林玉君自然認得。

不止認得,她還騎過。

那牽馬的下人也認得林玉君,林玉君毫不費力的就從下人手裡得來韁繩。

在跨上馬的那一刻,她心裡甚至清楚,江天晉一定會跟在自己身後,所以她才這麼肆無忌憚。

她太瞭解他了。

“我與秦王世子之間什麼都沒有。”她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江天晉輕嗤:“那你為什麼退掉我們的親事?”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早早的就定下婚姻,就等著林玉君及笄,然後嫁進江家。婚期定在今年六月,江天晉滿心歡喜,恨不得一覺醒來就到了成親的那一天。

大婚前她病了一場,那病來得又急又兇,為了她的身子,兩家把婚期後延。

林玉君病好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掉兩人的親事。

起初他沒放在心上,以為她只是耍耍小性子,後來定情信物被送到江家,他去見她一次次被拒之門外,江天晉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林玉君也不打算讓他明白,她只是用冷漠又失望的眼神看向他。

後來她和秦王世子走得越來越近,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江家世代忠良,這一輩卻出了自己這麼一個紈絝,她怎麼會歡喜呢。

“這件事跟秦王世子沒有關係。”林玉君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解釋。

“我哥哥來年要參加春闈,我同秦王世子來往是想要他能幫幫我哥哥。”

後來發生的都不是她預期裡的。

“總之是我對不住你,你不必原諒我。”

她垂著腦袋,上齒緊緊咬著下唇鶴氅下的手也不停的扯著自己的衣裳。

不要原諒她。

“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說你為什麼退親。”他輕輕嘆了嘆。

林玉君的話在他聽來就像是替秦王世子說話,自己是個紈絝子弟,她這人性子綿軟,想來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

“回去吧。”江天晉不再追問,他扶著林玉君上了馬,然後像來時那樣,自己驅馬跟在她身後,兩人沒有任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