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衿想了想,便從衣袖裡拿出徐昭給她的那封信,她將信擺到鶯兒面前,問道:“你記得這封信嗎,是誰送來的?”

鶯兒看了看,說:“我記得這封信,但我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二月二十九那天,秋桑姑娘被人請下樓去唱曲兒,我也就跟著她下了樓,去給客人端茶送水。到了晚上,我準備伺候秋桑姑娘梳洗,突然發現鏡臺上放著一封信。我不識字,不知道信封上面寫了什麼,就把它拿給秋桑姑娘看。她看完以後,好像有點發愁,又好像很高興,然後她小心地把信藏在了枕頭底下,還叫我不要告訴別人。”

趙雲衿聽了這話,不由得皺起眉頭,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才繼續問道:“在春風樓裡,誰跟秋桑的來往比較多?”

鶯兒答道:“秋桑姑娘平時不愛跟人來往,只有玉竹姑娘和如嫣姑娘偶爾會來找她聊天解悶。”

“好,我知道了。”趙雲衿想了想,接著對鶯兒說,“你去把蘭芳找來。”

“是。”

眼見鶯兒出了門,韓平遙便轉過頭來看著趙雲衿,說道:“趙司直,剛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你覺得曾業可疑?”

趙雲衿笑了笑,反問他:“你沒發現曾業說話的時候很緊張嗎?”

“他確實是挺緊張的。可是,鶯兒一開始也很緊張啊,為什麼你不懷疑她?”韓平遙疑惑地問道。

“因為曾業不僅表現得很緊張,而且還不肯說實話。”趙雲衿停頓了一會兒,詳細解釋起來,“你注意到了嗎,他在答話的時候,根本不敢正眼看人,眼神還總是遊移不定,這就說明他不是在回憶,而是在編瞎話。”

“哦,原來如此。”韓平遙恍然大悟,隨後又面露不解,他略帶探究地看著趙雲衿,欲言又止。

趙雲衿見韓平遙這樣看著她,便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韓平遙猶豫片刻,這才開口道:“趙司直,為什麼你明明失憶了,卻還懂這麼多?”

“啊?”趙雲衿一下子被問住了,她愣了一下,然後胡亂解釋道,“哎呀,我只是失憶,又不是失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韓平遙仔細一想,竟然覺得趙雲衿的回答頗有道理,他長長地“哦”了一聲,似是豁然開朗。

趙雲衿瞧見韓平遙這般反應,便知道自己成功地將他的問題搪塞了過去,不禁暗暗地長舒一口氣。而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是鶯兒帶著蘭芳來了。

待二人進了門,趙雲衿便先示意蘭芳坐下,隨後遣鶯兒出去守門。

等到鶯兒把門關上,趙雲衿才向蘭芳問道:“秋桑死了,你知道嗎?”

蘭芳嘴角一揚:“我知道。”

趙雲衿看著蘭芳,說:“你好像很高興。”

“我當然高興了。”蘭芳的臉上滿是喜悅之色,“她居然敢跟我搶程郎,我巴不得她早點死呢。”

“你說的程郎,可是程俊?”趙雲衿問道。

蘭芳點頭答道:“是。”

“來這裡的男人喜新厭舊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你偏偏記恨秋桑?”趙雲衿又問道。

“程郎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他才不是喜新厭舊的人。”蘭芳說著,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就是見不得程郎對秋桑那麼好。秋桑不就是會寫詩,會畫畫嘛,她長得還不如我好看,憑什麼就能把程郎迷得團團轉?我不服氣,我就是不服氣。”

趙雲衿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三月初一那天,你在哪裡,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