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楊承奕說話時的神情竟然讓趙雲衿恍惚了一瞬,她覺得自己此刻並非在大理寺與上司談話,而是在太子東宮做客。

好在趙雲衿沒有走神太久,她很快便認清自己的處境,隨後恭敬又客氣地回應道:“多謝殿下賞賜。”

楊承奕聞言卻皺了皺眉頭,似乎是為趙雲衿客氣疏離的態度而感到不滿:“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謹。”

“是,下官記住了。”趙雲衿順從地應承下來。

楊承奕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什麼?這就讓我走了?他到底喊我來做什麼?罰坐、吃糕點,還是陪他閒聊?

趙雲衿壓下心中的一個個疑問,正要起身告退,卻見到楊承奕正含笑打量著她,說道:“你一定是在想:這個太子好奇怪,把我喊過來,卻又不說什麼正經事,只顧和我閒聊,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趙雲衿驚訝地發現楊承奕的“讀心術”竟然如此之準,但她絕不可能承認那些正是自己的心聲,只好嘴硬地否認道:“下官只知道,殿下做事自有道理,是下官愚鈍,猜不透殿下的心思。”

“我做事,並沒有什麼道理可言。”楊承奕笑得狡黠,他不僅不領情,還親手將趙雲衿為他搭好的臺階給拆了,“讓人找你過來,不過是因為我想見見你。”

趙雲衿被楊承奕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連心臟都漏跳了一拍,她不敢去猜楊承奕的話裡有幾分真心,只是覺得非常後悔,後悔自己剛才沒有立刻起身告退。

“殿下貴為太子,無論想要見誰,自然都是能見的。”除了裝作聽不明白,趙雲衿別無他法。

楊承奕似乎早就料到趙雲衿會這樣避重就輕,因而他沒有表現出絲毫不快,反倒是笑著“威脅”她:“若是還不想走,我不介意留你一同用膳。”

趙雲衿一聽這話,趕忙起身,客套道:“殿下日理萬機,下官不敢叨擾,這便告退。”

“嗯。”楊承奕應了一聲,便見到趙雲衿像只僥倖逃離虎口的兔子一般,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很快,趙雲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外,而楊承奕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徒留幾分苦澀。

沒過多久,趙雲衿就回到了開明堂。她發現裡面冷冷清清的,只剩下嚴文濤還在埋頭辦公。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嚴文濤抬起頭來,看著趙雲衿問道:“趙司直,你還沒走啊?”

“嗯。”趙雲衿一邊應著,一邊走向自己的位置,說道,“我回來把案卷收拾好再走。”

趙雲衿很快便將桌上的案卷收拾齊整,她見嚴文濤還在忙碌著,便同他告了別,輕手輕腳地出了開明堂。

顧庭已在大理寺門外等了許久,一見到趙雲衿出來,他便關切地問道:“小姐,今日可是很忙?”

“倒也不是。”趙雲衿看見顧庭,就想起明日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接著說道,“回府以後到我房裡去,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好。”顧庭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