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反應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神速合嚴實流蘇簾子。

這些流蘇簾子看起來輕軟普通,實際上材質極為特殊,不僅刀劍不入,還能一定程度上阻隔聲音和視線。

“別總是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慕清吟順手捏起點心塞進聽風嘴巴里,垂目輕輕咳嗽兩聲,喘息著道,“旁人的性命被褫奪是真假暫且不予評價,我的性命是我自己的,旁人如何收得走?”

聽風聽了自家主子的話,非但沒有放下心,反而更加憂慮重重了:“姑娘您總是容易過分自信。”

“過分自信是什麼話?她說過,這叫胸有成竹。”慢騰騰摸出在腰間藏了十幾年的紅羽摺扇,慕清吟手中卯足了力道往聽風頭頂招呼,“所謂身在其職必謀其政,我若不有一番大作為,如何對得起她力排眾議的重用?”

說罷將精緻的摺扇往聽風懷中一扔。

聽風非常自然地拾起扇子,輕緩地收放在主子身邊。

主子自小便是蜜罐裡澆出來的,嬌氣程度放眼整個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要說來這京城一路上,也是苦殺她了。

心疼歸心疼,聽風的糟心卻沒能減緩半分。

原本預算從家裡到京城最多不過是半月便可抵達,不料竟然因為眼前這位貪玩足足晚了四五日。

自家主子位高權重遭人覬覦,多在外遊逛一日便多一分危險,早日進京尋到那個人便可早日安心。

慕清吟擺弄著自己的腰牌,神態輕鬆柔和地聽著聽風的抱怨發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半響才敷衍地道一句:“果然還是小孩子。”

小孩子?

聽風頓時煩了,啪地一巴掌震落小桌上的茶壺,毫無感情道:“是你貪玩,生死與我無關。”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慕清吟擺手否認,“你怎知我不是故意拖延路程的?”

聽風額角青筋跳了跳:……

扶了扶額,慕清吟心理思量著自己這幾日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放肆了。

正如聽風所顧慮的,她的身份不一般,地位遭人覬覦,目前這個節骨眼上想費盡心思、不惜一切要致她於死地的人多不勝數。

快些抵達思念的人身邊自然是好的,縱使那個人會發脾氣甚至動手,也一定會護自己無恙。

可是這個道理連聽風都想得到,圖謀不軌之人自然也能想得到,勢必會在她沒見到那個人前佈下天羅地網等待她送死。

她這一路上有意貪玩延誤行程,給歹人的判斷造成一定的混淆。

摸不準她人在哪裡,才能躲過暗害,至今一路相安無事。

聽風幾天幾夜一直懸著心不敢放鬆,卻還是抵不過疲倦,馬車再次啟程搖搖晃晃,不一會兒就小雞啄米似的頻頻耷拉腦袋。

“喂,”慕清吟故意逗她,“吃飯了。”

聽風聞言勉強張開眼皮,看到主子含著笑靨的眼睛意識到了上當,不高興地拉著臉:“學誰不好,偏偏學她!”

“別睡。”慕清吟不置可否叮囑了一句,“萬一真遭遇了強盜我就把你丟下。”

“屬下不勞煩姑娘費心,姑娘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先顧及您自己吧。”聽風面無表情道。

“你最厲害,遇到危險你可要記得替她罩我。”慕清吟並不與聽風計較誰的武力值高誰的武力值低,從容地示弱。

——

清蓮水苑,慕南卿最終還是在家裡面見了那被安頓在浴房、霸佔了整個天然靈泉的鮫人族少年。

“她來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應,便算作還她替你解圍的恩情。”蕭宸玖見鮫人少年衝著慕南卿亮出尖銳的獠牙,唯恐嚇到她,語氣冷淡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