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不愛走自不會走。”墨君惜冷漠地對付小鬼,嗤笑著反諷道,“彼此。聰明若仙首,尊貴若盟主,還不是一樣被這雕蟲小技耍得團團轉?”

慕南卿可一點都不開心:“承讓。”

陣法中下來的小鬼數量增多,雨點似的密集,彷彿無窮無盡,墨君惜不勝其煩,一邊陰著臉揮動長劍,一邊恨得咬牙切齒:“喂,據說你自詡天下第一陣術師,當真對此陣束手無策?”

“你都說了‘自詡’了,我菜得很。”慕南卿嘆了口氣,心知這般耗著不是辦法,認真思索了片刻,“倒也不是毫無辦法。”

“有法子就快說。”墨君惜極為不耐煩,緊緊咬著後牙槽,時間久了漸漸感到吃力,“別磨蹭!”

“第一個辦法是殺了主要施術者,只要主施術者死了,乾坤陣就會不攻自破。但很顯然,對方不在陣內。”

墨君惜心說你這不放屁呢嗎?這根沒說有啥區別?

“第二個嘛…這乾坤陣有個弱點,裡面固若金湯,非人力所能破開,何況咱們現在能發揮出的實力不足平時的兩層……”慕南卿嘆息著苦笑,“要是有個人在外邊兒刺一下陣眼處,必保一觸即潰。”

“最大的難題,無非沒人能出去。”墨君惜氣得連手起刀落把身後之人劈死的心都有了,“此處為中原京城,本公主孤立無援。”

“別暗示我。”慕南卿抽空單手從乾坤袋中掏出兩顆蜜餞塞進嘴裡,口齒不清道,“來二王府前我吹噓自己神機妙算、能以一抵擋百萬雄兵。現在二王府外天可大亮著,怕是根本無人能發覺不對,蕭六得酉時才能來接我。”

墨君惜這下連就地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胸口劇烈起伏,惡狠狠道:“你這蠢貨女人,蒼天生你來世間何用?”

“吃飯睡覺、划拳喝酒、遊山玩水,這不有的是用嗎?”慕南卿一本正經,將手遞到背後,“別那麼嚴肅嘛,來吃松子兒,蕭六特意剝好的。”

墨君惜以劍氣震開慕南卿的手:“你不是說宸王八房正妻、十六房妾、酒池肉林?怕是已經忘了你姓甚名誰,哪來的閒心給你剝松子?”

慕南卿被噎了一下,彷彿又回到秋獵時節那個不尷不尬的時節,嘿嘿笑了兩聲:“興許是臨終關懷吧。”

墨君惜不再搭理她。

乾坤陣中落下的小鬼還在增多,墨君惜有些力不從心,導致一些漏網之鬼落地,掀起陣陣打鬥聲和哭喊。

刺耳地痛吟讓墨君惜有些於心不忍,心神不穩劍氣更加分散,鬼怪落到地上的愈發多了起來。

“凝神,莫要分心。”慕南卿正全力與乾坤陣對抗無暇分身幫忙,見到此情此景眉心擰成一團,“你我的手下和藥仙前輩都在二王府,這些人不會團滅。”

“況且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這些人全滅了也沒你什麼事兒。”慕南卿半玩笑半認真地調侃她,“不管本朝哪一個鳳子龍孫死掉,於東蒂古國而言,有利無害。”

“放屁!”墨君惜差點被慕南卿給氣死,“你長沒長眼睛啊?我心上人還在裡面!”

她的確是迫於無奈才忍辱負重於慕南卿並肩作戰,她心裡清楚,乾坤陣非同一般,非一己之力能夠抗衡,哪怕那個人是玄修界前盟主。

倘若任由陣法迸發而開,這二王府中的祭祀賓客一個都活不了,她不想死,更捨不得心愛之人赴死。

“心上人?哪個是?特別特別兇的那個嗎?”慕南卿難掩好奇,縱使場合不對也能如常調侃,“他太兇悍了,不好。你放棄他,我給你找個更好的。”

“我看蕭宸玖就不錯,給我送來做通房。”

慕南卿白眼一番:“京城裁縫鋪子門前有條三根腿的老土狗,配你綽綽有餘。”

“你給我閉嘴!”墨君惜忍無可忍暴怒道。

“你給我穩一點,拿把劍你抖什麼抖?滅鬼還是篩糠?”慕南卿恨鐵不成鋼,揍了墨君惜一手肘,“能不能行?不能趁早躲起來。”

劍仙一道,越是疲憊之下顫抖,體力消減的越是快,照這東蒂三公主的抖法,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走火入魔,她眼下可沒工夫幫其穩固元神。

墨君惜逐漸體力不支,額前滲出大量的汗珠,聽到慕南卿的嘲諷依舊咬牙把劍端穩了。

她東蒂三公主生來便是天縱奇才,從來沒有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兒,縱使是前仙盟主,也不能輕瞧了她!

“我收手,你獨自一人能支撐多久?”慕南卿突然凝聲詢問。

“你想做什麼?”墨君惜眉心大蹙,“堂堂仙門之首,不以普度天下眾生為己任,竟然妄想棄同源性命於不顧,你妄為仙者!”

慕南卿心說我這還什麼都沒說呢。

她體內的靈力正在快速流逝,疲乏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明顯,根本來不及解釋她要做什麼,只是知會了一聲,便收回了推拒乾坤陣的靈力。

剎那間,整個陣法的壓力全部落到了墨君惜身上,年輕地三公主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被巨獸碾壓,不得不以劍杵在琉璃瓦間單膝跪下去,猛地噴出一口嫣紅的血。

慕南卿看了她一眼,隨即毫不停頓,從屋簷飛身落到地面上,單手釋放靈息,冰霜四溢,斥開兩隻正追著人咬的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