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傳來馬蹄的“噠噠”聲,三皇子蕭竹遠帶著一小隊親衛疾馳而來。

“朝廷御林軍奉皇命辦事,爾等閒雜人還不速速閃開!”戲臺子搭建於路旁,佔據半條路,蕭竹遠策馬奔至近前,抽出腰間鏤金玄鐵鞭,一鞭子抽斷了戲臺木板,在一眾護衛觀眾的抽刀聲中帶著人馬奔著莊子中心去了。

與此同時,鬼衛阿首領著一群王府小廝,頂著星月浩浩蕩蕩闖進農莊,高價收購大白菜,連夜運到別莊內,指揮手底下人往深不見底的地窖中搬運,口中嚴肅警告道:“彆著急、慢一點兒不打緊。手腳都放輕點兒,這可是王妃親自下令所收購的菜,莫要弄壞了!”

不多時,一隊御林軍人馬不早不晚,包圍了上百輛還沒來得及搬運、捂得嚴嚴實實的馬車。

“哎呦,你們是怎麼得罪了官老爺呦,這可不得了啊!”跟著送白菜的農戶老漢嚇得瑟瑟發抖,緊張得連連扯宸王府小廝,“得罪了官老爺可要殺頭滴呦!老漢我可不陪你們玩,我家還有等著恰飯的婆娘和小娃子哩!”

蕭竹遠刻意落後幾步,等待御林軍控制住場面才騎著高頭大馬渡步過來。

看著被他截獲的“證據”,激動地從袖中掏出一塊“如朕親臨”的牌子,趾高氣揚宣佈:“有人上奏宸王私下養兵、暗藏軍火,今日本皇子特奉吾皇聖意徹查此事,人贓俱獲,量你們也無從狡辯。來人,把這裡的所有人連同罪證一道帶去面聖!”

皇宮御書房,蕭宸玖大半夜被傳面聖,連衣袍都沒來得及整理得當,墊著手肘倚在一方小塌上發呆。

墨色青絲未束冠,只用一根紅色髮帶鬆鬆垮垮紮成高馬尾,垂下來的尾端連著兩顆潔白的毛絨球球,一看就是給女人用的,放到面色陰沉的宸王殿下頭上,屬實令人忍俊不禁。

御書房目前只有蕭宸玖和今上兩個人相顧無言,但後者明白,自從他踏進宮門的那一刻起,便有無數雙眼睛緊盯著他,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揣摩。

時過凌晨,御書房紅燭通明依舊,薰香嫋嫋,沉寂而壓抑。

“老六,有人告知朕,你在朕賜你的別莊內私自養兵,可有此事?”今上撫須沉吟片刻,低聲問。

“回父皇,並無此事。”蕭宸玖捻起茶盞呷了一口茶,冷然道。

今上頭疼地擺擺手,嘆息道:“養兵也不打緊,為父…”

“父皇!兒臣奉命搜查六弟在城外的別莊,繳獲未來得及轉移的贓物百餘車!”蕭竹遠風塵僕僕從城外策馬歸來,破門而入打斷今上的話,面色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抱拳作揖道,“蕭宸玖私自儲備軍火,恐有謀逆之心!還望父皇顧及朝廷安穩、給蕭氏皇族列祖列宗和滿朝文武一個交代!斷然不能念及舊情姑息!”

蕭宸玖依舊坐在今上的矮塌上,端著茶盞的手連晃都沒晃一下,心下嘲諷蕭竹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今上沒有應答蕭竹遠的話,反而看向蕭宸玖:“老六,你看這…”

蕭宸玖垂下眼瞼,語氣中含著一股子挑釁的意味:“三皇兄既然說兒臣私藏的軍火已經繳獲,不如召集文武朝臣,呈上來看看別莊究竟藏著何種連本王都不知曉的軍火?”

“好!人贓並獲,我就看看你還想怎麼抵賴!”蕭竹遠一口答應,轉頭朝著今上跪下,“父皇,此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請父皇準允兒臣與亂臣賊子蕭宸玖當庭對峙!”

“老六!親兄弟之間有什麼事不能商量?何必弄得興師動眾、人盡皆知?”今上氣急敗壞拍案而起,指著蕭宸玖吹鬍子瞪眼睛,“朕可還沒死!”

“來不及了父皇。”蕭宸玖垂眸,指尖微動,緩緩晃動盞中滾燙的茶水,“今夜的入局之人,可不止一個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