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蔑的眸子暗含警告向銘遠侯,慕南卿語氣風輕雲淡道:“看在這個哭得很傷心的小姑娘的份上,本王妃這次權當被狗咬了,你最好在本王妃耐心還未磨乾淨之前想好為自己開脫的措辭。”

深秋的大早晨,空氣冷冰冰的,慕南卿雙手抱臂,鼻尖都充斥著涼意。

銘遠侯額前卻佈滿豆大的汗珠,頻頻滾落,他臉上橫肉亂顫,強撐著底氣唾沫橫飛道:“別以為憑你兩句話就能洗清罪名,你要如何證明本侯夫人不是你害死的?”

“本王來替她證明。”

蕭宸玖?

慕南卿聽到聲音眉心微蹙,心道這是恐怕要不好收場了。

蕭宸玖穿著一身黑衣快步從門內走出來,身後體型微胖的林管事墊著腳為他披上外衣,由於行走速度過快,連續兩次都沒能成功。

林管事只能嘆息,捧著外衣站到一旁。

蕭宸玖走近慕南卿,桃花瓣似的雙眸淺淡若琉璃,面無波瀾盯著她。

宸王殿下多多少少還是瞭解慕南卿一些的——倘若她真的幹了這荒唐事,以她的本事,銘遠侯一家絕對不會留下活口,更不可能引起懷疑。

慕南卿被看了一身雞皮疙瘩,後退半步垂眸低聲道:“看我幹嘛?真不是我乾的,我宰掉一婦道人家柳家小姐就不嫁你了?”

女人精緻的眉峰微蹙,纖長睫羽乖巧下垂,輕輕顫動,看上去有些沮喪,蕭宸玖沒來由心下發慌:“本王又沒說是你,你委屈什麼?”

他抓住慕南卿手臂,將她推到自己身後,低聲道:“衣服也不好好穿,滾屋裡去。”

慕南卿不服氣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裙子,輕紗軟緞錦繡墨竹、黑白相襯典雅不俗,究竟哪兒沒穿好?

“我不回去。”慕仙尊果斷搖頭,一陣風吹來打了個冷顫。

蕭宸玖沒再搭理她,抬眼看向銘遠侯,冷笑道:“銘遠侯不愧為朝廷重臣,當真威風八面目中無人,竟敢公然把亡人棺槨橫在本王門口、口出惡言汙衊本王髮妻?你眼裡可有本王、可有天家?”

銘遠侯在看見蕭宸玖走出來那一刻心底咯噔一下,聽到他出口維護慕南卿更是心焦不已。

怎麼回事?不是說宸王極度厭惡這慕南卿,為了娶他家霜兒已經把她逐出宸王府了嗎?

銘遠侯眼睛不由得瞥嚮慕南卿身旁的丫鬟處,隨即噗通跪在地上,磕頭道:“老臣不敢!王爺明鑑啊!是王妃…王妃她出手害人!此等惡貫滿盈之人,若是不重重懲治,今日敢害臣的夫人,假以時日便也敢害王爺!”

啥?慕南卿好不容易順下去的一股怒火又被激起來,寒意以她為中心降至冰點並逐漸蔓延。

橫跨一步從蕭宸玖身後出來,單手指著老王八的鼻子:“不知死活的東西。犬吠幾句沒人理,真當自己叫得好聽…”

“阿三,帶王妃回房。”蕭宸玖沒有給女人繼續發難的機會,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慕南卿已經被鬼衛阿三帶著消失在原地。

嘰嘰喳喳的女人被帶走,蕭宸玖臉上的表情才徹底陰寒下來,居高臨下睥睨匍匐在地的銘遠侯,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半刻都沒打算在門前多停留。

銘遠侯不明所以,剛要開口叫住蕭宸玖,突然被從天而降的白衣人按住了腦袋踩在地上。

當朝侯爺何時受過這種委屈?銘遠侯憋得滿臉通紅,亂舞雙手掙扎嘶吼:“什麼人?知道我是誰嗎?本朝侯爺!連皇上都得禮讓三分——”

咯吱——

回答他的,是骨肉分離的毛骨悚然聲。

銘遠侯終於掙扎張開眼,對上的是一副銀白色的倒三角面具,面具上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從額角延伸到下巴,刻痕中鑲嵌滿滿的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