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件事,蕭宸玖胸中再度騰起一股鬱躁,神出鬼沒無從下手的賊人已然是他的一塊心病。

宸王殿下陰沉著臉:“確實不曾。”

慕南卿聽見這四個字不由得塌下肩膀,有氣無力哀嘆:“我說蕭六,區區一個賊人用同樣的方式襲擊你的王妃兩次了。”

“下次說不定我就沒法僥倖逃脫,直接掛了。蕭宸玖,我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妻,你對我上點心行不行?”潛藏在暗處的歹人不知什麼時侯會跳出來要了自己的命,這種感覺就像是頭頂懸掛著一把鋒利的刀,而繩索隨時都可能斷裂讓她死於非命。

慕南卿極度不喜受人鉗制,這種感覺讓她如鯁在喉,歹徒一日不解決,她便一日不得安睡。

蕭宸玖面若鍋底,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覺握緊,破釜沉舟道:“本王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柳家,看來有必要提前收網了。

傍晚時分,蕭宸玖趁著光線昏暗,被鬼衛阿初悄然引出莊子,幾經週轉進了一家看上去規模不大的藥鋪。

“東家,您來了?”藥鋪掌櫃是個笑眯眯的小老頭,留著兩撮挺有特色的八字鬍,見了蕭宸玖也不行禮,樂顛顛指了下廂房,“故人身在七層等候。”

蕭宸玖道了句“多謝”,信步走向廂房。

八字鬍小老頭擺手,隨口吟了幾句詩。

暗中引著蕭宸玖來此處的阿初悄無聲息躥上屋頂,在適宜的地方撬開一塊磚瓦,神色是說不出的凝重。

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蕭宸玖步態平穩進入廂房內,修長的指尖在床頭摸索片刻,按下一塊凸起的機關按鈕。

床尾地板“咔咔轟轟”自動開裂,露出潛藏在地底下的青石臺階。

蕭宸玖短暫闔上眼眸,輕輕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時,捉起桌上的燭臺,毫不猶豫挽起衣襬踩上臺階往地底下走去。

通道牆壁鏽跡斑斑,空氣中隱約透著一股發黴的味道,無一不在彰顯此處的年久失修,顯得蕭宸玖很是格格不入。

身嬌肉貴的宸王殿下眉頭都未曾皺一下,踩著臺階穩步向下走,燭光映照下時不時還能看到牆體兩側裝有突兀破舊的門,每一步的落腳點都要比前一步更低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蕭宸玖終於在其中一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門前停住腳步,手中燭臺輕輕放於門板的凹槽處,伴隨著破舊木門張開時的響動,房內糟心的陳設一覽無餘。

蕭宸玖跨步進去,正對上一張凶神惡煞的面容。

體態渾圓的權友額角染血,滿身狼藉,被鐵索牢牢鎖於架子上,聽見門響憑感覺睜開眼睛,衝著門口呲牙:“宸王殿下好生威風,平白無故讓我等你這許久,別來無恙。”

蕭宸玖沒出聲,伸手拉過一把看上去還算乾淨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消磨著權友的滔天怒意。

權友見怪不怪,嗤地出聲嘲諷:“蕭宸玖,我該說你什麼好呢?三年了,你看上去仍舊那麼愛裝腔作勢。你的莊子是走水了嗎?還是一夜間醜事敗露成了喪家之犬?莫不是無處可去,只能來這烏漆嘛黑的地方和我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