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玖過去將她撈進懷中,用眼神示意慕鴛戟和洛子羽去做事。

兩人無聲點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靜等著好戲開場。

他們皆在等,等待著看一場不約而同為彼此準備的好戲。

響午時分,驕陽似火,上山來的眾人已經把整座山的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也沒有看見哪怕是一個人。

——難道真的遭到歹徒滅門了?!還是說為心懷不軌之人所抓捕囚禁?按理說都不該呀,那些可是年輕名動踞一方、年老時退居玄修公會的前輩們啊。

誰有本事動他們?又有誰會去傷害這麼一群德高望重的老者呢?

虞磬城坐在亭子裡,不緊不慢嘬著杯中已經冷卻多時的茶水,眼見著聚集在他身邊彙報情況、請示幫忙的人愈來愈多,內心雀躍不已,讓他笑得眼睛眯縫成了兩條細縫。

陳軒就坐在他的對面,一上午下來不吃也不喝,就那麼面無表情呆呆杵著,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兒。

身邊人問過幾回,卻無一例外都被他冷著臉敷衍了過去。

慕鴛戟清晨時附耳警告的話猶在耳側,其中蘊含的東西讓他不得不心生忌憚。

他看中修為和實力,但如今已經沒有了,唯獨剩下殫精竭慮、不擇手段留下的一點兒好名聲,這是他僅有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失去的東西榮耀。

他不傻,比在場任何人都要懼怕慕鴛戟所指的那件事真的發生。

——他本為劍神之後、天選之子,不想淪為蕭宸玖那樣千夫所指的玄門敗類!

“主人我日觀天象,陳掌門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虞磬城咂咂嘴,笑意盎然地說道。

“並無。”陳軒冷冷瞥了他一眼,哼哼道,“反倒是虞城主您,玄修公會的前輩們不知所蹤、生死未明,你怎還笑得出來?”

“什麼生死未明?依主人我看大抵是遭遇不測了吧?”虞磬城輕輕放下茶盞,嘆了口氣站起身,滿面浮誇至極地沉痛,輕撫被人們翻出來的各種長老遺物,“諸位前輩生前光明磊落、為我玄修界殫精竭慮,如今前輩身死,吾輩焉能不有所表率?我明月城願遣出半數人手蒐羅殘害諸位前輩之人,即今時起,直到將加害之人盡數除去!若違此誓,我等必不得好死!”

真假半摻一番話,說得是字字泣血,話落還裝模作樣抹了幾滴眼淚,若是被那群不幸“英勇就義”的長老們看見,估計著就算已經成了鬼也要再變成“死鬼”。

這種悲愴的情緒引得在場之人的共鳴,紛紛表示願為前輩們盡上一分綿薄之力。

“虞城主說得對,倘若有用得上灑家的地方,只要城主您開口,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錯兒,為了給德高望重的前輩們申冤,我等必不會推脫!”

“可究竟是誰害了前輩們?”

見效果已經達到了,虞磬城暗地裡滿意地笑,臉上卻擺出一副為難至極的樣子:“主人我有個懷疑的物件,只是…此事茲事體大,不知當講不當講。”

“虞城主有話,儘管說便是。”陳軒開口接了一句話。

眾人紛紛附和。

虞磬城更慫了,左右看看,似乎有些忌憚,輕咳一聲小心翼翼試探道:“我只是隨口分析幾句,不一定是對的,各位聽聽也就罷了,千萬別因為在下的話去得罪人。”

人聚集多了,就容易人云亦云從而失去理智為人所操控,眾人越是見虞磬城這副樣子便愈發篤定他所說的話會是真相,急躁不已,再三催促。

虞磬城“百般推脫”無果,“迫於無奈”壓低了音量:“諸位仔細想想,如今五大玄門中,姍姍來遲不肯到場、又有本事能做出這種事的都有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紛紛倒抽了口冷氣,眨著眼睛不做聲。

大致沉默了有幾息功夫,有人小心翼翼打破沉寂問了句:

“虞懷疑…是蕭宸玖、或者說,是盟主差遣的?”

“我可沒有這麼說哦~”虞磬城連連擺手否認自己的意思,遂而又顧忌地壓低音量道,“噤聲,白雲間和一水護城的人也在裡面,可不要連累主人我跟諸位一塊兒被滅口。”

這話說得多多少少有些刻意,有些人不信,不確定地反駁著:“慕盟主是瘋了嗎?光天化日之下殺光我們這麼多人?”

“玄修界的前輩她都敢下手,更何況你我?”虞磬城嚴肅地擰緊眉頭,煞有介事道,“於仙者而言,有孕並非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卻託辭妊娠不適扔下諸位回了白雲間,敢問這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