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愛女出嫁半年了,老子還沒來得及回來瞧一眼她過得好不好。如今人在城外歸心似箭,你們這群天殺的混球還杵在這兒礙事。李家究竟許了你們什麼好處?值得你們走狗似的為其賣命?老子付給雙倍,你們去剁了僱主唄?走狗們打個商量如何?”

軍中主將喋喋不休佔著口頭上的便宜,吵得副將耳朵連同腦仁一起疼,手中長槍變刺為劈,在老大腦門上留下一個滾圓的大青包。

慕雍州連連哀嚎,揚言雪副將突襲主帥,不用拖下去當庭亂刀砍死就成。

手下將士早就習慣了主將時不時發神經、發牢騷,正忙於廝殺壓根兒沒人肯搭理他。

突然間,蒙面黑衣人中飛出一錦衣男人。

男人在落地前抖出袖中短刃,落地後幾乎在同一時間絞殺三名兵將,血花飛濺,為雪白的荒涼山澗增添了一絲妖嬈。

他的動作華麗而奇快無比,遭到襲擊計程車兵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便已經身首異處,頭顱咕嚕嚕飛滾出去,身軀倒在血泊之中。

男人手中的武器僅有一支短刃,卻能以一己之力在眾多配置齊全計程車兵群中左突右衝,如入無人之境。

“慕老鬼,老實說我很愛戴你的那個瘋丫頭,她可是我連殺兩次都沒能殺死的人。”男人用周遭人聽不懂的奇異語言咕咕嚷嚷,目不轉睛盯著慕雍州長在項上的人頭,眼中迸發出嗜血地興奮,“把你這老東西的頭顱當做禮物表達我對她的敬意,想來她的面目定會因為過於精彩而變得無與倫比。”

慕雍州聽了幾句,雖然他也聽不懂對方具體在說些什麼,但能夠聽出他講的是西域語言。

男人的短刃就藏於袖中,從始至終未將全貌探出袖口,只是幾個呼吸間,地上已經多出十幾顆新鮮的頭顱,每一顆連線身體的切口都彷如鏡面般平滑,那些眨眼間慘死計程車兵臉上甚至還保持著生前的情緒。

黑漆漆的球狀物體朝慕雍州襲去,速度之快勝過電光石火,轉瞬間到了近前。

雪副將混戰中來不及判斷飛過來的是個什麼東西,下意識憑藉以往的經驗一槍劈在黑影正中間。

咔嚓——

黑影遭到承受範圍外的重擊,措不及防爆裂開來,紅的白的劈頭蓋臉飛濺慕雍州滿臉滿身。

老將軍馳騁疆場多年,自然曉得這被雪副將劈開的是個什麼東西,氣得七竅生煙,拂手抹淨噴入眼中的穢物。

不曾想僅僅是這一念分心,男人已經悄然近了他的身,嘴角抽動,朝他露出一個勝利的笑,修長有力的指尖客氣地嚮慕雍州脖頸摸過去。

他的中指與食指間夾著那根極細的短刃。

刀鋒的寒光晃在心頭,慕雍州猛然暴呵出一聲“去你瑪的”,破罐子破摔迎著男人的利刃揮刀,試圖與對方同歸於盡。

老子就算是陪著弟兄們去見閻王,也要帶你這孫子一道,休要再殺我手下兵將!

萬萬沒想到,男人前傾的身子竟然在空中改變了軌跡,輕鬆滑身避開慕雍州的刀刃,轉到他身後,側手再次遞出短刃,直取老將軍的後頸。

然而這一擊,卻沒能如男人所願收割掉近在咫尺的人頭,一層並不明顯卻堅硬若玄鐵的霜雪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卸去他匯聚於刃鋒上的力道,將氣勢伶俐的殺招不動聲色化解。

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男人甚至都未能感受到霜雪的阻力。

他面色不變,只苦惱地皺眉,身子在空中持續翻轉兩週,倍感掃興地從慕雍州身邊退開。

“嘁…她怎麼來了?”明明是不該來這裡壞他好事的人。

男人不滿地用西域母語嘀咕道:“耽誤我收集喜歡的頭顱,這筆賬我記下了。”

慕南卿此刻身上披著蕭宸玖的外衣,拴在髮尾的髮帶已經不知所蹤,墨髮優雅地於寒風中飛揚,騎在一匹健碩的馬背上,左眼中浮現出一層冷冽的霜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