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鴛鷺:……

慕鴛鷺嘆了口氣,心說玄修界的九逍會害怕,你還不如忽悠我母豬會上樹!

“既然你千里迢迢來了,那便莫要看熱鬧,跟我一塊兒回去,掉頭。”慕南卿指尖微動,面上風光霽月,私底下卻悄咪咪在萬千根金羽中扯下一根閃爍這金色流光朱雀毛。

神鳥朱雀羽毛落下,在她手中化成了纖巧的硬質鎏金羽毛,蘊含著醇厚溫潤的靈息。

朱雀眼睛都瞪大了,張開的雙翼差點一個顫抖將慕南卿從背上丟擲去。

他心如死灰看著一臉“我什麼都沒做”的無辜掌門人,眼皮子抽搐不已。

感情他家少不更事的仙尊還以為自己作風隱蔽、神不知鬼不覺呢?

慕鴛鷺深吸口氣,為了維護自家仙首的臉面,最終是忍氣吞聲,沒有告訴她拔掉羽毛是有觸感的。

——那可是是生在我身上的羽毛啊,所謂龍之逆鱗不可觸及、凰之金羽不可落懂不懂?

慕南卿並沒有意識到,面無表情將羽毛塞進腰間,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你允許我回去,待此事了結後,我便跟你們回白雲間去。反之你若不依我,這事兒便只能免談了,本尊素來說到做到。”

“你知道的,我若是真想走,你們誰也攔不住。正如我躲在塵世,玄修界三千修者便尋我不得。”慕南卿語氣風輕雲淡,卻難得蘊含著正色,“我對掌門和盟主的位置,向來可有可無,太師叔您知道的。”

朱雀聽聞“太師叔”三個字,身形猛然間晃動,在原地打了個旋,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氣咻咻道:“別喊太師叔,顯得我更不年輕了。”

“那年輕的太師叔,”慕南卿見慕鴛鷺已經動搖,莞爾笑著,指尖輕撫腕骨處的羊脂玉手鐲,拿出一枚紫色雲穗,飛身到了他的眼前,直視那西瓜大小的眼睛笑道,“依晚輩看來,還能再多當任三十年風殿主。”

“慕清離,不讓老年人退休是為天誅地滅!”慕鴛鷺嘭地一下便回了人形,撲閃出尾羽墊在慕南卿的腳下,氣定神閒撣了撣金色衣袖上的灰塵,不知打哪兒拿出一隻空茶盞,遞到慕南卿手邊。

慕南卿不勝其煩,於茶盞上方搓了搓指尖,雪絮撒堆滿了整隻盞,順勢到乾坤袋中捏了兩搓兒藥材扔在上頭。

慕鴛鷺瞪大眼睛:“這是什麼?”

“不知。”慕南卿搖頭聳肩,淡淡笑道,“我的乾坤袋中只有這個,您將就一下?”

慕鴛鷺無奈妥協,掌中燃起火焰,輕輕吹了口氣,雪絮融水,煮了一盞茶,顏色澄澈,散發著一股藥草的味道,抿一口,酸酸甜甜的,老大不小的風殿主臉頓時黑成鍋底。

慕南卿依扇掩面,壓下禁不住上揚的嘴臉,忍笑忍到臉色泛紅。

慕鴛鷺無奈收起茶杯,捻了捻金墨半摻的頭髮絲嘆道:“仙首,您的好生之德與憐憫之心呢?”

慕南卿蹙眉,將雲穗塞回慕鴛鷺懷中,挑眉道:“咱們白雲間素來簡單幹脆,什麼時候有過這些情意?你那徒弟離做殿主還差些火候,你別給我撂挑子。”

“清吟回到白雲間了嗎?”提起這個名字,慕南卿還有些惱火,壓制著脾氣問了一句。

慕鴛鷺搖搖頭,對慕南卿的反應有點意外:“不是你令她出山的嗎?”

“用你的鳥腦子好生思索一番,我會令一個病秧子跑出白雲間、來這往引城?”慕南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慕鴛鷺點點頭:“您會,畢竟您從不做人。”

慕南卿:……

風光霽月的仙尊氣得連連嘆息,咬牙切齒道:“他在往引城有生死之劫,前些天出現在我面前,我本意是送他回去,誰料他還敢明目張膽抗我的令,自行跑得不見了蹤影!”

慕鴛鷺猛然怔住了,被雷得外焦裡嫩。

白雲間門風與其他仙門有所不同,就算當面怨懟仙首亦不算稀奇,平日裡的相處方式根本辨不出上下級的區別,可一旦仙首下令,便必須遵從。

慕南卿大體事情之上雷厲風行,自當任白雲間仙首那天起,就沒有人膽敢抗令過,這慕清吟不愧是主子出身,還真是頭鐵。

“如您所料,雨殿主至今未歸,不知去向。”慕鴛鷺老老實實回答,遂而嘆了口氣,振振有詞嘀咕,“所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您當初不該一力保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