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叫什麼?”學生會主席路明菲女士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好像要越過這張不怎麼大的雙人方桌,去和對面的人來個親密KISS,因為太過驚訝,她完全忘記要保持好這兩年來鍛煉出來的逼格。

“楚子涵。”面對那張近在咫尺彷彿要親吻自己的面孔,獅心會現任會長楚子涵同學正襟危坐,面無表情,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好像上課的三好學生,看起來哪怕對方真的有和她嘣兒一個的打算,她也不會離座迴避。

路明菲很想口吐芬芳,像李雲龍那樣大肆痛罵,可面前坐著的傢伙無論怎麼看都確確實實是一個純粹的女孩兒,標準的黑長直公主切,坐姿筆直如蒼松雲柏,黑襯衣黑半腰裙黑色的過膝襪黑色的制服鞋,從頭到尾都是純黑的,配上那張精雕玉琢但不會動起來的面孔,看著簡直像是要去參加誰的葬禮當主持。

“……你家鄉在哪?”路明菲緊緊盯著楚子涵的眼睛。

“S市。”楚子涵毫不畏懼她的目光。

“刀術在哪學的?”

“少年宮,3600塊錢的學費,一共24個課時,其他全靠自己摸索。”

“為什麼要加入卡塞爾?”

“血之哀,中國混血種家族在預科考試裡發現了我,我本已經拿到了北大的通知書,但是中途放棄來了卡塞爾。”

“家父今年貴庚?是幹什麼的?”

“50歲,S市的企業家,每年都要去參加市長的飯局。”

路明菲默默坐了回去,每個問題楚子涵都對答如流,全然不像臨時編出來的謊言,她有著和某人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經歷,就連名字也是。

“你認得楚子航麼?”路明菲終於問出了那個她一直都想問的問題。

“不認識。”儘管是預料之中,楚子涵搖頭的時候路明菲心裡還是狠狠地沉了一下。

楚子航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無論路明菲去問誰,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這個人,唯一的線索就是當下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女孩兒,現任獅心會會長楚子涵。

如果把楚子涵的長髮去掉,眼角拉高,臉型變得更堅毅一點,身高增加,那麼她就毫無疑問是路明菲認識的楚子航本人。

綜合現在得到的一切狀況,路明菲漸漸開始想到一個令人畏懼的事實,楚子航被名為楚子涵的女孩取代了他的人生,他的家庭,他的地位,甚至所擁有的一切。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力量,除非楚子涵是個龍王,擁有未知的言靈。但根據卡塞爾學院內的學籍資料顯示,楚子涵從小就有詳細的出生報告和成長記錄,一直都是同學們眼中高冷可靠的風紀委員三好學生,她的言靈也不是什麼牛逼哄哄的君焰,而是一個叫做飛鳶的全新言靈,聽起來就像她苗條的身段一樣輕靈。

“從我們見面開始您好像就對我非常感興趣。”楚子涵看出來路明菲這會兒心裡絕對不平靜,“如果有什麼問題,不妨直接講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到您。”

她對路明菲使用著尊稱,因為路明菲今年大三是學生會主席,而她雖然是獅心會會長,但只有大二。校園裡唯一的S級是這幾年所有新生們都聽著長大的傳說,很多新生,尤其是女孩,都對那位傳聞中進可提刀陷陣,退可風情萬種的路明菲主席抱有傾慕之情,即便是楚子涵這樣公認卡塞爾第一難追的高嶺之花也不例外。其實剛剛她被路主席邀請到辦公室裡的時候心裡還有點小激動,好在天生一張高冷麵孔,沒人看得出來她內心飄揚的粉紅色小心心。

這世界上還有比和偶像坐在同一張桌子前更幸福的事情麼?不存在的!楚子涵現在只希望那隻掛在牆壁上的機械錶可以走的再慢一點,最好能把一秒鐘掰成24份兒,這樣她就能好好把路主席的盛世美顏深深刻在記憶的深處,在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晚悄悄拿出來偷看,說不準還會自我發個電。

沒有人知道楚子涵是個表面高冷內心悶騷的八婆,即使是她的父母也從未看出來過,如果奧斯卡獎可以頒給卡塞爾的學生,那麼楚子涵毫無疑問當屬第一。

“雖然你長的很漂亮。”路明菲隻手扶額,瞄了一眼楚子涵的波濤駭浪,“身材也很頂呱呱,但我確實對你沒什麼興趣……嚴格來說只是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太像了,所以問了那麼多奇怪的問題,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