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該慶幸這是在尼伯龍根中,如果是現實世界,以這種斬擊的破壞力,幾刀下去整個城市就已經沒的搶救了。

奧丁的眼睛完全是血紅的,不久之前他還是黃金瞳,但現在卻如猙獰的野獸,連同斯萊普尼爾也是,這種感覺有點像某場BOSS戰的第二階段,也許是路明菲的變身成龍的操作刺激到了他,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極致,花了那麼多年卻求而不得,親眼看著這種力量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完美綻放,多少也是會令人嫉妒的。

斯萊普尼爾再度咆哮起來,天空中濃密的烏雲如漩渦般凝聚,蒼白的電光混合著雷聲盤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了無數的渡鴉群,它們縈繞著這片天空飛舞,嘎嘎亂叫,惹的人心煩。

雷電從天而降,宛如飛射的蒼白流星,徑直命中了奧丁,但這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傷害,他與斯萊普尼爾的鎧甲都在這一次雷擊中進化了,完全籠罩在奪目的白光中,連同那把岡格尼爾。

奧丁緩緩舉起岡格尼爾,這一次不再是持劍的姿勢,就像一名騎士高舉著他的戰旗。天空中數以百計的雷霆都被岡格尼爾牽引,向著自身襲來,每一次轟鳴的雷聲都會讓那支槍籠罩上更多的雷電,長度也會再增長一分。幾個眨眼之間那已經不能叫做槍了,甚至可以稱之為通天的巴別塔,路明菲抬頭居然看不到岡格尼爾究竟有多高,似乎那東西連蒼穹都能夠刺破,頂點在遙不可及的高天之上,整片天空都被岡格尼爾的紅色雷光所點亮,渡鴉群們盤旋著高歌,吟誦奧丁的赫赫威名。

所謂神話,就是超越想象的存在,任何人都無法斷定這一刻的岡格尼爾能有多大的威力,如果因果律本身是作弊,那麼這種長度和重量就完全是以碾壓式的物理能力讓人望塵莫及。

通天的高塔塌了下來,整個世界都被照耀的烈焰般通紅,因為奧丁出手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岡格尼爾動起來的剎那就已經帶起了牽引性的狂風。

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被捲了起來,巨量的江水騰空而起,大橋的廢墟和碎石虹吸般升騰,路明菲似乎整個人都在往岡格尼爾切下來的那條軌道上不自覺地靠攏,因果律的力量和物理劈砍的力量同時被髮動,這一擊是必中的,你會被命中是因為我發動了攻擊,中間根本不存在閃躲的可能,因果的概念在岡格尼爾面前被徹底的逆轉。

岡格尼爾所掃過的地方,就連空氣也被凝結住了,灰色的裂痕沿著天空一路向下傳遞,所到之處皆是死亡的象徵,連它本身的紅色光芒也被那種絕對壓制的氣息掩蓋,只有絲絲外溢的雷電才能逃脫那種法則,神話般的武器很快也很強大,卻始終快不過光的速度。

路明菲似乎都已經看見了那根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絲線,岡格尼爾和自己的心臟之間連線著叫做命運的絲線,那支槍會被這條絲線牽引,以絕對完美的角度命中它應該抵達的地方。

歷史上其實有很多人都面對過這種場面,但從來都沒有人能活下來,誰都不知道那支作弊般的武器到底是否來自於真實的世界樹,只知道它從未失手過。

雙翼震擊空氣,路明菲沖天而起,迎著從高天之上落下的狂風,既然無從躲避,那就索性讓命運提前到來,眼睜睜看著它降臨己身絕不是Gamer的風格!

她接住了那道幾乎要斬開天地的光!奧丁用的是斬切而不是投擲,岡格尼爾的側面扁平但終歸只是樹枝的程度,沒有專門用來斬切的刀劍那樣鋒利,空手入白刃的風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路明菲死死地握住岡格尼爾,感覺從掌心傳來的是如三山五嶽般的重量,她龍形的巨爪肉眼可見地快速枯萎,最開始是失去自己的顏色,然後是如同碳化般的脆弱,這種古怪的死亡甚至沒有痛楚,只是能讓人親眼看到最絕望的死亡是什麼樣的。

奧丁與她的距離足有上千米,頭盔下的眼神森然又淡漠,像極了過去那個拒人千里之外的男孩,靜靜地欣賞著死亡的到來。

路明菲遙遙地與奧丁對視,猩紅的雷光刺穿她的龍鱗,但她面無懼意,生平以來的很多事都像是走馬觀花般的閃現,也許這東西就叫做迴光返照,她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想起來那個時候還沒有雨落狂流之暗。

理所當然的沒有那麼一天她也就不認識楚子航,還是那個仕蘭中學裡沒什麼存在感的麻花辮黑鏡框,那時候她的座位靠後又有幸靠窗,每個課間當身邊同學三五成群的時候,沒有人陪伴的她就只能扭頭遠遠地望向窗外。

窗戶的正對面是高一個年級的大樓,那裡也有一雙同樣總是看著窗外的眼睛,只不過路明菲看的是那雙眼睛的主人,而那個人卻總是抬頭看著澄澈如洗的天空,一看就是一個課間。

我在無聊,在寂寞,活的與世隔絕,所以我才看看沒有人的地方。那麼你呢?你在看什麼?仕蘭中學的天空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就像這個世界上隨處可見的天空一樣,偶然有兩隻嘰嘰喳喳的燕子飛過,在屋簷下停留了一會兒,那大概就是最好的賞賜了,卻乏善可陳。

也許每個人年少的時候都會是這樣,最在乎的並非班上那個耀眼的別人家的孩子,只是會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悄然看見另一個相似的自己,想象著他的神秘,她那無人知曉的秘密。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