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借點血而已,把手伸過來。”昂熱從口袋裡摸出安瓿瓶,誰都沒想到他會隨身把這種東西帶在身上,說不定是為了方便遇到惡龍的時候採點龍血什麼的。

上杉越沒有辦法,他知道昂熱這個人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別人就只能順從,無奈地把手遞了過去。昂熱用餐刀劃開上杉越的手指,擠出來的血一滴不落全部裝進安瓿管裡封好。

“還有你們的。”昂熱看向兩兄弟。

“是要對比我們的血樣麼?”源稚女立刻明白過來。

“沒錯。”昂熱把安瓿管遞給他們,意思是要他們自己開刀自己裝,“唯有這種方法才能確定你們的真實來歷和我的推測,而且可能的話,你們甚至有一定機率就是用這老傢伙基因製造出來的試管嬰兒。”

上杉越一怔,他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但昂熱的話提醒了他,這些沒有明確出身,但又被證明具有正統內三家血統的孩子,真的有可能是就是當年那批送給德國人的基因產生的後代。

源稚生源稚女也是一愣,同時和上杉越看向彼此,不知道是昂熱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這一刻四目交匯,大家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

“你……你們叫什麼名字來著?”沉默了一會兒,上杉越抿著嘴唇問,看上去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雖然事情還沒有蓋棺定論,但一想到那樣的可能性他就情不自禁。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過著禁慾的生活,就連常去的居酒屋大媽對他獻媚,說要不咱們兩個老東西湊個家庭過活也好照料的提議都拒絕了,他不希望自己會有後代這種東西,擁有皇血的人生來就帶著白王的詛咒,絕不會有好結果。

可聽到眼前的年輕人可能會是自己的孩子,他還是激動起來了,這些年他們過的好不好?在家族裡又是什麼樣的生活?會和當年的自己一樣糟糕麼?有女朋友了麼?這一刻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發現自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的名字。

“源稚生,蛇岐八家現任大家長。”

源稚生看著上杉越的眼睛,他其實不喜歡這樣自稱,可眼前的人既可能是自己的父親,更是曾經的大家長,子承父業應當滿懷自豪地回家,對爸爸說現在我是你的接班人了!就像現在這樣。

“源稚女。”源稚女笑了笑,“我沒有哥哥那樣顯赫的身份,只是個長的很漂亮的牛郎。”

很少有人可以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很漂亮,要麼容易被人嘲笑,要麼容易被當成自戀狂。可源稚女真的是有資格用這種方式來介紹自己的人,他坐在這裡微笑,陰柔的就像個女孩,如果換成另一幅扮相就可以直接挽著源稚生的手臂了,兄弟兩人給人是截然不同的印象。

“如果,我是說如果。”上杉越有些侷促,都快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如果你們真的是我的孩子……我還能算是你們的父親麼?”

對家族的背叛是上杉越心中從未後悔過的事,他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對誰低頭。可當知道自己可能還有兩個孩子的時候,心裡某根一直緊繃的弦就好像斷開了,源稚生和源稚女都是家族出身的人,恐怕從小受到的都是對家族盡職盡忠的教育,上杉越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會不會討厭自己。

“是說過去神社裡的事麼?家族於我而言,只是要肩負起責任的地方,我在這裡見到了很多生活在底層困苦中的人,受君厚恩,唯有竭盡全力的回報。至於過去的那些,我想與我並沒有任何關係,每年去神社的時候我只是會多看一眼一直沒有修復的鳥居,好奇當初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我知道了。”

源稚生一直都表現的非常平靜,因為他經歷過橘政宗的背叛,他曾經把那個人視為自己的父親。被傷害過一次之後,就很難再在事情沒有定論的時候激動起來。

“我是背叛了家族的人吶,”源稚女聳聳肩,“甚至曾經是惡鬼們的領袖。從這方面來說其實我跟您是一樣的人,同類怎麼會討厭同類呢?”

“沒準兒真是我兒子呢,聽起來很像我啊。”從見面開始上杉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滿臉肉褶都很開心地抖動,像個看到糖果山的小孩,手足無措。

他低頭在櫃檯裡面摸索起來,和兒子見面總要有點什麼表示,最後一瓶珍藏的佳釀擺到了檯面上,案臺擺上新的酒杯,喝好酒就得配上合格的工具,誰都沒想到這屋臺車裡還藏著關西的銀器,想來是當年他離開神社的時候順手偷走的東西。

“那些面別吃了,我重新做新的!”

上杉越不由分說端走了每個人沒吃完的拉麵,重新系上頭巾,手工磨製起鮑魚來,他現在能拿出來最好的東西,也就是他擅長的鮑魚拉麵了,作為可能的初見禮說起來有點寒酸。不過源稚生和源稚女看上去都沒有要拒絕的意思,他們的目光朦朧,看著老人賣力地忙活,眼神麼乾淨,一點都不像是黑道里走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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