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紅蓮綻放於火(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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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極樂館的末日。
進攻從十五分鐘前開始,蛇岐八家調集了十二輛油罐車,清剿掉周圍的崗哨之後,他們建立起嚴密的封鎖線,數十噸燃油居高臨下地從極樂館周圍的山坡上傾斜而下,把極樂館化作一片待燃的泥沼,只需要一顆火星,極樂館就會被熊熊烈焰吞沒。
所有人都往外逃,連警衛都不例外,人們在山澗中涉水而行,無數豪車堵在橋上,喇叭聲響成一片,最前面的人還沒來得及過橋,就看見沖天而起的爆破撕碎了橋樑,價值數百萬的豪車連人帶車翻進水澗裡,立刻就有人衝上去敲碎車窗把裡面頭暈目眩的人拖出來。
“我們不是極樂館的人!只是賭客!是賭客!”穿著度假襯衫的男人惶恐地抱頭解釋身份,押著他的人完全不予理會,粗暴地把他拖到岸上丟進廂式貨車裡。家族的任務是不允許有任何人從極樂館中出逃,每一個被逮捕者的身份自然會在之後進行甄別,絕不放過一個惡鬼。
毀滅猛鬼眾的計劃自五天前開始,這本該由源稚生來主持,作為蛇岐八家未來的接班人兼天照命,毀滅家族的老對手是榮耀萬分之事,既能立威也能證明自己。但源稚生自龍淵計劃之後就徹底失蹤,家族內部也有認真考慮過是否繼續執行原定的計劃,橘政宗力排眾議,堅持不能因此放棄。
隨即蛇岐八家展現出他們真正的底蘊,五天前猛鬼眾還控制著大阪十八個黑道幫會中的十一個,效忠蛇岐八家的七個幫會始終保護著剋制。可一夜之間世界全變了,源氏重工的大門敞開,黑色廂式貨車依次駛出,高層幹部傾巢出動,猛鬼眾所屬的幫會還來不及組織起來就接二連三地粉碎,十一個幫會中七個轉而宣佈效忠蛇岐八家,剩下的幫會頭領則死於某種意外,一夜之間大阪就變成了蛇岐八家的大阪。
不僅僅是這座城市,整個日本境內自南向北,效忠蛇岐八家的幫會都行動了起來,席捲全國黑道的速度不亞於閃電戰,連國會議員都被這場隱秘的黑道戰爭震懾,幾天來死傷者數以千計,儼然是一場小型戰爭的規模,繼續下去必然殃及無關的民眾。他們透過各種渠道勒令蛇岐八家停止行動,但蛇岐八家關閉了一切對話通道,一意孤行。
很長時間以來猛鬼眾都覺得自己已經揚眉吐氣,和蛇岐八家形成了均勢,蛇岐八家才不得不對他們保持克制。但當家族真的金剛怒目的時候,他們才明白什麼是黑道至尊,自己能倖存到今天只是因為家族一直在懷柔,畢竟是同族,在終於下定決心之前八姓家主不想對他們趕盡殺絕。
進攻的最終命令傳來,夜叉把菸蒂拋進燃油組成的泥沼中,大火沖天而起,熾烈的高溫熱氣逼人,山間的風掀起每個人的風衣來,裡面露出紛繁的噬鬼圖。
“真希望能讓少主也看見這一幕啊。”夜叉站在山頭上,瞳孔中盪漾著噴薄的烈焰,他曾經燒過很多建築,卻從來沒有一次能燒的像現在這樣壯烈,這不僅僅是普通的戰爭,極樂館的大火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猛鬼眾的歷史終將從家族一直頭疼的夢魘中離去。
這樣值得紀念的時刻,少了某個人總感覺就少了很多味道。
“別一副喪門神的口氣!”烏鴉抄著手裡的檔案狠扇夜叉腦袋,“說的好像少主死了似的!”
櫻懶得搭理這倆貨,這是難得的殊榮,本該由源稚生主持的任務轉交到了他的三位近臣手中,家族不是沒有更合適的人才,但偏偏是他們三個,這說明橘政宗也堅信源稚生還活著,所以這個難逢的機遇一定得是交到源稚生身邊的人才安心。
“對對對!少主只是出去視察了,還會回來的!在這之前我們得把他的任務做好!”要是平常夜叉早就跟烏鴉玩誰是兒子誰是爹的拳擊遊戲了,不過在源稚生這個問題上他們都有相同的立場。作為大家長,橘政宗的壓力是比任何人都大的,他們這些當近臣的也沒好到哪去,凡事都要考慮到少主的立場,源稚生雖然不在,但他們三個人做什麼都要當他在一樣盡職盡責。
烏鴉掃了一眼手中的名單,根據內線的情報,極樂館應當有二十位猛鬼眾高層幹部,家族已經抓到了十六個,剩下的四個分別是:王將未知,龍王未知,龍馬朝暮、汐月。
猛鬼眾中的領袖都用將棋的棋子作為代號,效忠猛鬼眾的幫會無人見過王將或者龍王,目前所知級別最高的猛鬼眾幹部就是代號龍馬的兩個女孩,朝暮和汐月都是化名,朝暮是櫻井家的櫻井小暮,汐月則不知道具體出身。這兩個人看起來只是掌控極樂館的女經理,很多無知的人覬覦她們的美色,但她們其實在猛鬼眾中的地位很高。
沒有人知道王將和龍王是不是存在,但是既然有龍馬,推測起來上面還有級別更高的人也沒錯。
大火染上了硃紅的窗臺,木材彎曲發出吱嘎變形的聲音,櫻井小暮坐在風月間的窗臺上,雀躍最高的烈焰距離她的腳邊只有不到兩米。
這裡是屬於源稚女的房間,現在源稚女不在了,身份最高的就變成了她,這些天來她一直都住在風月間裡,繼續維持著極樂館的生意,手中握著猛鬼眾龐大的資金和極高的權力,儼然已經成為這山間國中國的公主,但她卻從未開心過。說到底,櫻井小暮其人一生是否有過幸福的時候都值得商榷。
家人是什麼樣的,她早已忘記了,從三歲的那一年被確認為有危險血統之後,她就被帶到深山中的療養院中長大。說是療養院,其實就是蛇岐八家設立的監獄,專門用以囚禁家族中出現的惡鬼。
櫻井小暮沒有經歷系統學習的機會,她在那裡從三歲一直長到十四歲,期間甚至還不會日常用的讀寫,語言能力也因為長期的幽禁有所缺失。家族固然給她日常生活所需的必須品,卻不會給她教育或者日常應有的生活,她生來就有不穩定的血統,所以她只能是囚禁在監牢中的惡鬼,每天或者最大的意義就是被確認血統的穩定性,用各種令人反感的問題把人戳的鮮血淋漓。如果她到三十歲還可以保持當下的精神狀態,那麼她就會被釋放出去,迴歸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