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進來幹什麼?”路明菲皺眉,她現在看到源稚生就沒有任何好感。

“你會跑到這裡來就說明你接到了水下組的訊號,他們還活著。”源稚生說,“在你嘗試救他們的時候,總得有個人來守住你的背後。”

路明菲委實沒想到這個聲稱要放棄愷撒他們的人,現在居然會主動站在這裡說要幫忙,這傢伙的腦袋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櫻上前掃了一眼電機:“電機本身沒有壞,只是啟動輪壞了,只要能讓絞盤轉起來達到一定的初速度,電機就可以正常運轉把的裡雅斯特號吊起來,但我們現在只能手動旋轉絞盤。”

“夜叉不是平常總吹噓自己有兩個人的力氣麼?我也有兩個人的,烏鴉你能當兩個人用嗎?”源稚生握住手動輪,手動轉輪是鐵質的,直徑足有一米,表面冰冷而潮溼,表面上纏繞著拇指粗的麻繩。

“玉藻前的姑娘們向來都是叫我一夜九次郎的啊!”烏鴉撕開上衣扯成大小不一的布條遞給源稚生和夜叉,他們把這些布條纏著手心握住轉輪。

“我說一二三就一起用力,櫻和路小姐幫我們守背後。”

那話源稚生說的太過於自然,好像連路明菲也是要受他指揮的一員。

轉輪扣住,源稚生勐力轉動手動輪,這個巨大的絞盤在三個男人的協同下緩緩開始了轉動,他們一起合作已經有好些年,做起事來的時候三人就像合兵一處的利刃,明亮的火花飛舞到數米開外,金屬纜繩發出令人牙酸的緊繃聲,源稚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臂膀熱的發紅,狂風暴雨潑灑在船塢裡,洗刷著地板上流淌的鮮血。

路明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很難理解源稚生的腦回路,這傢伙嘴上和行動好像完全是兩面派,一面說著對不起我只能送他們去死,一面卻又在看到機會的時候毫不猶豫衝上來施以援手,他到底是想放棄水下組,還是心存愧疚願意救他們都很難說。

但不管怎樣他願意幫忙都是好事,路明菲回身和櫻一起守著源稚生的背後,她們都沒有用槍,櫻的身邊懸浮著無數金屬刀片,她向著身前連續揮手,空氣中拉出歷風的聲音,鋒利的刀刃每一發都能精準命中屍守的關節,讓它們在將近時的動作和速度驟熱降低。路明菲則扮演著處刑人的角色,把那些伸到自己面前來的腦袋狠狠切斷,浮光砍在屍守的脖頸上,有時候並未能一擊致命,這些傢伙的身體堅韌的可怕,她不得不依靠體術再跟著第二次補刀才能徹底殺死。

越是和這些東西交手就越感覺可怕,在地面上都未必那麼輕易,真不敢想象在水下的的裡雅斯特號在面對什麼情況,一旦被這些屍守包圍,那個殼子很可能撐不住幾分鐘,屍守的利爪能徒手撕裂金屬。

“少主。”源稚生的耳麥中響起宮本志雄的聲音。

“我在聽,說。”源稚生說。

“剛剛收到了訊息,在火組陣亡之後,屍守群正試圖從林組的防線中撕開口子,從聲吶掃描的結果來看,跟隨的裡雅斯特號的還有第八波屍守群,第八波的總數和前七波加起來一樣多。海底也出現了火山爆發,海底地震的震波抵達陸地引起了海嘯,整個日本列島都在震顫,五分鐘後海嘯就將抵達須彌座。”宮本志雄說,“巖流研究所正在準備撤離,現在到了決戰的時刻,請少主抓緊時間。”

“……我知道了,允許你們現在就撤離。”

源稚生關閉耳麥,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直升機已然只剩下一架,這架最後還留在這裡的直升機是為了他準備的。

“櫻,夜叉,烏鴉,帶著路小姐上直升機。”源稚生低聲說,蜘蛛切在腰間緩緩出鞘。

“你又要放棄了麼?”路明菲一腳踹飛屍守,扭頭看向源稚生,她實在搞不明白這傢伙為什麼這麼多變。

“絞盤已經轉起來了,的裡雅斯特號花上十分鐘就能浮出水面,不幸的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源稚生扶著隆隆旋轉的電動絞盤,以證明自己確實是盡力了,“五分鐘後海嘯就會抵達這裡,我們要在這五分鐘內徹底解決屍守群,否則屍守就會逃脫入侵日本,在東京的街頭恣意殺人,再也沒有機會把它們一網打盡了,須彌座撐不住這次攻擊。”

“如果你們有這種實力為什麼不早點動手?”

“王牌這種東西,就是隻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使用,否則家族也不希望我會有可能葬身在這。我言盡於此,你要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

源稚生轉身從船塢上一躍而下,跳上一艘小船,海面上的燃油仍舊在焚燒,青白色的身影交錯著撲向他,蜘蛛切冷靜地交錯著畫出清冷的圓弧,黑色的鮮血潑灑在源稚生腳下,源稚生不動如山,腳下的小船緩緩駛向大海,隨著風浪起伏。

其實家族的王牌根本就不是他源稚生,作為未來的少主,他的命比現任大家長都要珍貴,高貴的王侯之子就應該不坐垂堂。但現實總是比理想要骨感的多,誰都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繪梨衣居然失蹤了,她才是家族真正的王牌,在失去了繪梨衣的情況下,家族只能臨時變更計劃,讓源稚生替代繪梨衣上場。

源稚生知道自己比不過繪梨衣,不過這樣發展似乎也挺好的,戰死沙場也是男人宿命的一種,自己拔刀總比讓繪梨衣拔刀要好,哥哥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看著妹妹走向幸福麼?如果讓妹妹變成殺人的機器,那就是哥哥的失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