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紅頭髮的女孩(五)(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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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選擇也是很多人的態度,還能維持和平的時候人們總想著維持和平,這並不丟臉,很多歷史都可以證明這樣做對活在當下的人們來說並沒有錯,猛鬼眾畢竟是大家的同胞,他們雖然叛離了家族,但仍舊流著蛇岐八家的血。
家主們率先做出了表率,於是更多的人起身在屏風上寫畫,兩邊的筆畫增長速度幾乎一致,寫完的人走到矇住雙眼的橘政宗背後深鞠躬,然後走出本殿。
這場春雨彷彿無始無終,本殿中陸陸續續走出很多投完票的人行走在雨落的臺階上,雨水觸手生涼,幾乎沒什麼人選擇撐傘。這樣也好,也許只有如此冷意才能讓內心平靜下來,便如那些看破了紅塵的僧人,是戰是忍無非只是人生的一步,既然生在黑道之中,就要遵從黑道的法則。
神社大殿最後只剩下了兩個人,當最後一個人的腳步離開直撲風雨而去時,源稚生就摘下了自己的矇眼布,扭頭看向兩側的屏風。
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來左側的屏風上比右側多了五畫,就是這區區五畫之差,讓整個日本黑道的命運走向了與原本不同的歧路。
神社石階外的公路上,一輛接一輛的黑色轎車疾馳而去衝破雨幕,這是東京郊外,罕有人至,會來這裡停車的都是黑道人士,可一輛計程車卻逆著車流來的方向開了過來,車主好奇地從駕駛室裡張望著這雨中首尾相接的車流,儘管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大致能判斷出來肯定是一群精英人士的集會什麼的,抬頭可以看見高處隱約的鳥居神社。
這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計程車司機大叔,剛剛才接了一個長單,把一群喜好雨色的外國佬送到郊區裡來,這種鬼天氣,他們居然想著要去山上玩,真不知道該說是興致盎然還是腦子進水了。不過這都與司機無關,送完這筆大單他沿著公路繼續向前開,導航顯示前面有公路飯店,他打算在那裡飽餐一頓再回東京。
不過他的計劃似乎要被打亂了,路邊站著一個紅頭髮的女孩,沒有打傘,頭髮如清湯掛麵一樣溼漉漉地從肩膀上垂落,衝他招了招手。
司機調轉車頭過道靠在她身邊,這就是計程車司機的日常,有錢賺的時候就連飯都吃不上了。何況從這裡去東京也是個大單子,作為以計程車昂貴聞名世界的東京,這裡打車可不是按什麼0.5或者1公里來算錢的,而是奇葩的在起步價之後,以233米70日元來計算附加價格。司機略微算了一下,這筆單子至少得上萬日元的車費。
繪梨衣登上後排座位,司機扭頭問了句客人您要去哪裡,繪梨衣低頭在小本子上寫字,遞到前排座位給司機看。
“去東京,哪裡都行。”
哪裡都行?司機心說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從業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客人,上了車不說話,用本子來交流,還說去哪都行?
這讓司機不得不多看了繪梨衣兩眼,從穿著和容貌來判斷,她應該也是從剛剛那個神社裡出來的,那些商務車上的人們都是這打扮,年輕的小姑娘沒有搭別人的車而是選擇自己打車,說不準是個不在乎錢的人,只是不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畢竟剛剛那地方看起來沒幾個女性麼。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司機就腦補完成,回頭啟動計程車。
“那就去好玩的地方吧!秋葉原怎麼樣?年輕人都喜歡秋葉原,而且也有很多酒店!”司機很熱情的給了個建議。
“好。我沒有零錢,你收支票嗎?”
支……支票?小本子上的新發言又一次衝擊了司機的世界觀,看待繪梨衣的目光不禁又多了幾分尊崇。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什麼超級富豪大小姐?長這麼大沒有用過現金,出門都是籤支票本兒的?
“還真沒有收過……不過你都說沒帶零錢了,那我也只能收下了啊!”司機大叔苦笑,心說今天這一趟真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前腳有雨天要上山玩的傻子外國遊客,後腳有本地富家大小姐出門不帶錢,總覺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回東京的路上遇到個美豔的女鬼都不覺得奇怪了啊!
司機滿心奇怪想法的開車,繪梨衣趴在車窗上,從這裡可以看到漸漸遠去的神社,雨幕中的神社就像山間悄然點綴的一抹紅色,想來這個時候源稚生哥哥和政宗先生都還在神社裡,沒有發現她已經不見了的事情。那場會議究竟討論了什麼繪梨衣不關心也根本沒聽,但那種集會勢必對源稚生他們都很重要,會讓分擔他們很多心力和時間,這就是她最好的機會。
當源稚生也學著橘政宗的樣子蒙上布袋的那一刻,繪梨衣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寫下那一筆之後她就直奔神社本殿外匆匆離去,石階上的黑衣男人們並未阻攔她的行動,他們不是神社的神官,只是其他家主帶來的隨從,並非每一個人都會認識上杉家主繪梨衣,知道她的特殊,所以他們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可要從神社離開並不容易,周圍都是有主人的車,繪梨衣不會開車。好在幸運總是會眷顧有心的人,一輛計程車就在她等待了許久之後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ごめんなさい。”
繪梨衣嘴唇微動,無聲地道歉,她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偷偷溜出家門了,希望這一次,會走的更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