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金粉色的暮光遍佈無邊的雲層,如同朝聖一般的榮光從此刻佈滿了江詠慈整個心頭。自此,方寸之地大亂,很多問題隨即有了答案。

程野還在繼續,他說:

“我喜歡這樣的日光,卻做不到與你同步分享。你該聽聽現在我心臟跳動的聲音,除了這樣好的陽光,它只為你砰砰作響。”

程野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他說:“詠慈,忘了我吧。”

砰!

影片結束。

江詠慈茫然的跪坐在地上,程野口中吐露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變本加厲的成為一把剔骨的彎刀,仔仔細細的刺弄著她無處動心的愧疚與惆悵。

程野,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嗎?

我為什麼從來不知道?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江詠慈笑的比哭還難看,她不可置信的撥通了程國靖的電話。時間已經不早了,按照部隊規定的休息時間程國靖應該早早就睡了。

可是,電話另一頭接的卻很快,江詠慈等了大概有五秒的時間就聽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熟悉的呼喊。

“喂!江家丫頭!”

“……”

“喂?”程國靖攏了攏披在肩頭的軍綠色外套,疑惑的問道。

“程叔叔”

“誒!是我!怎麼那麼晚來電話啊你這丫頭,是不是想家了。”他調侃的腔調讓已經流不出眼淚的江詠慈狠狠地埋下了頭。

“……”

電話裡傳來江詠慈沉悶而不平的呼吸,程國靖停住了話頭本能覺得不對勁l立刻嚴肅起來。

“怎麼了?”

“小野…他不是死於意外…對不對?”

江詠慈希望得到對方的否定,很無奈的是電話另一頭陷入了很長久的沉默。心中的疑問被旁敲側擊的得到證實,所有人都明白的疑問就好想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好累啊,她心想。

又困又累

江詠慈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她呆滯的用後腦勺枕在沙發的邊緣上。手機裡再次響起程國靖的話語,但此時的女人已經無心在聽她乾澀的下唇漸漸咧開一抹微笑。

砰通

手機沉入魚缸,她手點了點水裡游來游去的小魚想就那麼沉沉的死去,門外咚咚的被人敲響江詠慈半眯著眼睛不再去管。

解楊,我愛你啊。

“我疼啊…”她胳膊搭在眼睛上,無聲的嗚咽。一股從胃部翻湧的牴觸和悲傷化作滾入喉頭的噁心,江詠慈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踉蹌的彎下了腰側躺在冰冷的地面。

她打著乾嘔,腦子卻做了場清醒夢。

夢裡的她睡倒在無人問答的花海里,一片寂靜。突然,一聲孩童的哭啼灌入她的雙耳,緊接著胳膊被一雙結實有力的小手握住。

她睜眼赫然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對自己叫著媽,媽媽媽。

身體過電,江詠慈緊閉的眼皮霎時間睜開,整個脊背如彎弓狠狠地往上拱起,她的耳邊是腳步匆匆的嘈雜。

入眼是滿眼的潔白和藍,可偏偏女人腦子裡響的確是:

江詠慈,你不會懷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