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跟一個男人走了,要給人家拉大提琴,換一個好工作。”她隻手指著喬野,“她怎麼不來找你,你不比誰能耐。”

“她厭惡你!”這一聲是她喊破了音說出去的。

秦鈺看到了喬野緊繃的下顎,此刻他一定忍的很辛苦吧,他喬野何曾被人不恥被人看不上,他是天子驕子啊。

秦鈺笑著,為此刻喬野的隱痛,她嚐盡的苦楚,也該讓他沾沾其中滋味。

“進來。”喬野撥了內線。

很快,楊舒就進來了,眼前的情形真是狼狽,她的腳下卻沒有任何遲疑,上前將秦鈺扶了起來,“秦小姐,我送您。”

“走開。”她被扶起之後,甩開了楊舒的手。

“秦鈺。”喬野拿出錄音筆放在桌上,敲了敲,“為了你父親一貫的好名聲,你應該低調一些。”

秦鈺何嘗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們相處這麼久,她放下戒備後對他說的那些工作機要現在竟然成了他威脅自己的證據,她若聽話,榮華富貴可保,或許還能做個喬太太。否則,父親也免不了波折。

她真傻,從前的警惕全然沒有了,喬野從來不問關於她家裡的事,她就以為他不感興趣,畢竟乾的不是一行,為了多些交流也為了一點點虛榮連不該說的也一併說了。

看了良久,最終她還是沒拿那支錄音筆,匆匆的走了。她沒想到喬野會為這個與她撕破臉,更沒想到喬野竟然敢這樣對她,父親的名望財富和社會地位在喬野看來竟完全不需要忌憚嗎?!

“查查林晚在什麼地方。”喬野低著頭,聲音沉著,像佈置一個任務,交代一項工作,。

江林晚快累死了,沒想到吃個飯都能吃這麼久,剛開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也根本不關心他們說什麼吃什麼,她再愛好大提琴,拉這麼久也會累也會煩吧,一桌子的菜沒動幾筷子,酒瓶子滿地轉,男的女的一個個的攀比吹噓,哪是什麼憶同窗的溫馨場面,她想到了奇葩說有一期的辯題,混的normal該不該參加同學聚會,那會兒她深刻認同的觀點是,這樣大的便宜不佔白不佔。現在看來,她可以與之一辯,真的不能去,她們並不是在與自己同一層面的人攀比炫耀,那樣沒有成就感,她們喜歡找不如她們的,甚至遠不如她們的,假借關心的名譽替你惋惜,替你不值,有些人還真能擠出幾滴虛偽的眼淚來, 恨不得籌資給你捐錢。這是什麼神經病現場,不是混的normal該不該來,就眼前這個場面來說,正常人都不該來。

她拉的越來越不走心,桌子上倒下的人也越來越多,她要拉到最後一個人倒下嗎?

門開了,她並未在意,還是她的老師扭頭看她時,恰巧看見的,頓時酒醒了一半,“喬先生,你怎麼來了。”

喬野淡笑著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有幾個是認得他的,也圍了過來,那些中年少婦看了一晚上的禿頭謝頂,來了這樣一個眉目俊朗,玉樹臨風的男人,攀比是暫且顧不得了,三五一堆湊在一起討論起了他的身高年齡,有無婚史。

江林晚犯著懶,想著別的,卻被突然又高漲的情緒吸引了注意力,竟是喬野。沒人跟他比,都在捧他的臭腳。再看那些女人們,有那麼幾個眼神深邃,面目潮紅,估計腦海裡已經將他扒了個精光。

她看著這場面知道一時半會兒更散不了了,整個人也徹底萎了,她真拉不動了。

音樂在的時候未必有人真在聽,音樂停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齊齊的看她。

包括喬野,也側身回頭看她,目光沉寂。她心裡一慌,站了起來。

“老師,我得回去了。”她娉婷的站著,握著她的大提琴,裸露的肩頸修長優美,在燈下泛著少女才有的光澤。

不等老師發話,喬野說了句,“過來。”

她自然不敢再說什麼了,將大提琴豎在一旁,走了過來,站在了老師的身邊。

過了會兒,她藉口出去了,不是端坐著就是端站著,而她需要無所顧忌的躺著。靠在牆壁上,她曲著腿,仰著頭。想想一會兒還要進去就頭疼,可是,喬野怎麼來了 。

“林晚。”一張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說實話,如果喬野能做個人,那他真的帥絕了。

“你一來這聚會更散不了了。”江林晚帶著怨氣,臉也鄒成一團。

喬野沒有說話,睨著她,這是又不高興了?江林晚心裡叫苦,如果沒記錯她們大概有大半個月沒有任何聯絡了,她又怎麼他了。

她上前摟住喬野的腰,仰視著他,“我先走,你跟我老師說一聲?”

“收起你對別人那一套。”喬野的氣息噴在她的發頂,也拂動了她額前的碎髮。

“我怎麼了。”江林晚放開雙手,退後一步,又靠立在了牆上。

“你怎麼了?”他不滿的看她,眼裡迸著寒意。

意外的他沒有捏她下巴,也不抓她後頸,不像平時那樣折磨她,又好像在醞釀更大的災禍。江林晚是怕他的,尤其現在,她很怕,她怕老師出來尋她,怕他聽見什麼,遂她低下了頭。

“你今天中午去哪兒了。”

喬野彎了腰問她,她再不抬頭,遭殃的估計就是頭髮了。江林晚抬頭與他對視,淚眼盈盈,滿目委屈,她這番模樣實在純真,令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