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晚驀地睜開眼睛,就看他水跡未乾的頭髮,和溼潤的臉。眼尾下方的痣恰到好處,顯得他憂鬱又內斂。真是天生優越,難怪江詩穎怎麼都離不開。感覺到自己的唐突,她蹭的就要站起來,卻忘了還在病中,扯的她胸腔一陣發痛。

“怎麼了。”李秋白蹲下身子,跟她持平。看她捂著自己的心口,緊閉著眼。臉上的疤已經好了。新長出的肉粉粉的,跟她的白倒也不違和。

“沒事,扯了一下。”

她扶著沙發慢慢站起來,走進房門口,轉身要關門,看見李秋白還朝這邊看著,她禮貌的笑著,“晚安。”

她沒有叫他哥哥,也是,他本來就不是她什麼哥哥。

睡到半夜,他醒了一回,想了會兒,還是開門去了隔壁。

床頭的閱讀燈還亮著,她四仰八叉的橫睡在床上,被子已經被踢到了地上,一隻腳的襪子也不知道所蹤,書也在地上。頭髮垂在床邊。

他一一撿起,將被子蓋她身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著她的書,《洛麗塔》。

江林晚睡覺極其不老實,也總是醒來,又好像做夢。迷迷糊糊感覺椅子上坐著個人看著她。

她翻了個身,抱住被子,低低的喊了句,“哥哥。”

李秋白聽的分明,心下發緊,放下書,回了房間。直到天明,他再無閤眼。

沒過兩天她就沒有什麼強烈的不適感了,上學應該沒什麼問題,只要不做劇烈運動,應該也不會有疼痛的感覺。問李秋白他就讓問江詩穎,給江詩穎打了幾通電話,還是不讓她出去,說要一次養好免得有後遺症。再問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就答等她回來,四天之後。

坐月子的女人也就這樣了吧,做飯的阿姨不知道忙什麼反正能忙一天,這屋裡跟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四天,她等不到四天,她明天就得出去。一定。

李秋白這幾天總是早早就回來了。兩人也沒什麼話,除了吃飯也很少在一處待著。

應該是太無聊了,他書房那些書,被她翻的都不在原位。

平常回來總見她躺在陽臺的椅子上,今天怎麼沒有人。問了阿姨,說她一下午都在房間睡覺,沒有出來過。

敲門也不應。推開門,只見她睡得滿頭大汗,臉色也不是很好。給她量了體溫,也不是發燒。

她感覺到有人摸她的額頭,掌心涼涼的,很舒服。

“哥哥。”

他低頭看她,她迷濛著眼睛看他,還不忘諂媚的一笑。

李秋白被她逗樂了,“知道我是誰?”

她聽到這個聲音,倏爾又皺巴著臉。

他還低著頭笑著看她,又漸漸的斂起,推搡了她一把。

“吃飯。”

江林晚這才醒來,看到床邊的人嚇一跳,抱著被子滾到了另一邊。挪開的地方一片鮮紅,空氣寂靜如迷,兩人同時盯著白色床單上那攤血跡。原來額頭上的是止痛藥起效前的汗,他是見識過她痛經時的慘狀的。

她抓起被子就要蓋住床單,卻被李秋白攔了下來,“還要染到被子上嗎?”

或許是太難堪太丟人了,少女的自尊心來的莫名,江林晚又哭了。她流著淚都覺得自己矯情。小時候不愛哭,趕著現在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