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山宗立於群山之上,站在巨大黑鳥的脊背上鄉下看去,綿延不絕的山脈猶如一天匍匐在地上的龍。

高傲的氣勢猶如怒龍,不過在龍頭正上方的位置被攔腰斬斷,只有了形似。

瞧見衛子安好奇的盯著看個不停,白易笑容神秘的緩聲道:“據說上古時期,這便是天下的第一條龍。”

衛子安聽的有些好笑,按理來說能擒獲第一條龍的人,不應該是如今的帝王之家嗎?

“斬龍之人為天地所不容,後來在建立離山宗不久之後便駕鶴西去了。”

說到這裡,白易長長舒出一口氣,“如果斬龍之人尚且在世,想必所謂的量劫也不會如同今日這般,惶惶名刀懸掛與眾人頭頂。”

“難啊。”

也不知師兄感嘆的是什麼。

衛子安輕輕向前挪動了一步,好讓自己能夠看的更清晰些。

黑色巨鳥翱翔在群山之上,碩大的羽翼遮天蔽日。

許是覺得背上二人都不是等閒之輩,黑色巨鳥並沒有隔絕空氣。

撲面而來的山風吹拂得衣衫獵獵作響,也在不經意間將緊皺的眉頭給撫平,就像一雙粗糙的手掌。

衛子安輕輕合上眼眸,感受著山風的氣息。

“師兄,斬龍之人真的能斬龍嗎?”

白易聽到這話愣了下,如果斬龍之人不能斬龍,那為何要叫做斬龍之人?

不過,師弟似乎意有所指?

白易想了想,模稜兩可的說道:“斬龍之人能否斬龍,要看握的什麼劍,要看斬的什麼龍,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

“如果你要斬天地那麼大的龍,最起碼要擁有與天地之力能夠相互匹配的鋒利刀劍。”

衛子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些焦慮的皺緊眉頭,藏在袖子中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師兄,你覺得我如果是斬龍之人能夠成功嗎?”

白易轉頭看著他,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忽然明白了衛子安在想些什麼。

無論是自己的意願也好,又或是整座天下的推波助瀾……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走上這樣的道路了。

一個少年,拿著木劍,獨自走上應戰惡龍的道路。

白易深深地看了衛子安一眼,轉頭繼續看向綿延不絕的山脈。

這是少年將自己身上壓著的大山漏了出來,這是他最脆弱的一面。

在師長面前,他不能說,如若被認為是怯懦,皆時將會承受更大的壓力,所以他總是表現出從容不怕的樣子,似乎這件事情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難。

而面對著同齡人,他又能說什麼?

至於師妹,作為心上人的他又怎麼能夠展示軟弱的一面?只能表現得勇敢,一往無前,勝券在握,或許偶爾能夠發幾句牢騷,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算來算去,也就只能和我這麼個師兄說一說面對的壓力了。

想到這裡,白易有些心疼衛子安,他也只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啊,至今未行冠禮。

“握緊手中的劍,何樣的龍斬不下?”

白易看著身下的山脈,尋找了片刻伸手指著遠處的一個凸起。

“看到那裡了嗎?”

衛子安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

巍峨的山脈至此猛的收束,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隱約能夠感受到其中傳出來的近乎實質的怨念。

而在溝壑的另一邊,山脈如同丘陵倒著生長,從上往下,越來越低。

衛子安看的心中有些迷茫,難不成傳說並不只是傳說?

不由得他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句話。

你聽到的故事都是別人經濟過的事故,換句話說,曾經的傳說可能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