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隔離處那就更不用說了,見她來,每個人都笑臉相迎,就算沒話說也要跟她打個招呼。

那些眼看其他人都痊癒歸家,而自己還沒好的重症患者也不急躁了,彷彿她就是個定心丸一般。

這時候可沒人再講什麼作為女子拋頭露面,還跟男病患親密接觸,不是個安分的,不要臉面那些有的沒的了。就是有人說也會被懟回去,自然而然的擁護宋葉箐這位救命恩人。

從第二日開始,何言信就陪她一起前往幫著打打下手,宋葉恆也來過兩回,但他的主要目的還是檢視病患、辦他的公事,所以兄妹倆不過打個照面,話也沒說上幾句。

來之前他擔憂自家妹妹的安危,如今放了心,就該盤算怎麼在朝廷那給妹妹爭取應有的了。畢竟她的功勞實打實,有目共睹,到了皇帝那其他人也不會說他徇私什麼的。

就算只換來個虛名呢?那也夠了。

反正在他眼裡,只要宋葉箐的名聲地位越來越高,哪怕自己某天出了什麼事,何言信也輕易欺負不得她。

該說不說,宋葉恆就是當了官,可那出身於商人之家的精明可半點都不少。

何言信對自己大舅子的盤算一無所知,他此時在跟宋葉箐講自己去了京城做的一系列事。

比如宅子買到了,商鋪也買到了。雖然位置都不是太好,帶去錢用光了不說還去錢莊又取了許多。可宅子是三進的,商鋪也帶了一個後院可供休息。

除此之外,在京城的新玻璃廠也選址完畢正在建設。

比起宅院和商鋪,廠子才是最難辦下來的。

畢竟京城就那麼大點地盤,基本都被瓜分完畢,裡頭的勢力也錯綜複雜,他一個外頭來的,怎麼能在幾個月內順順利利的建起佔地面積大、位置又不錯的廠。

也就是他們把望遠鏡獻給了皇帝,加上宋葉恆如今好歹也是個正七品的監察御史,給了他不少助力。

別看正七品在京城好像並不起眼,可這官職直屬於皇帝,乾的可是監察百官的活,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給宋葉恆幾分薄面。再說他如今才幾歲?只要中途不出什麼差錯,也是前途無量的。

當然其中也有何言信情商高處事圓滑磊落的功勞,為了方便辦事他可跑了不少地方見了不少人。

加上他與人結交時沒有因為自己身份低又是個商戶而作出卑微及唯利是圖之態,倒是入了不少人的眼,其中不乏權貴之流。

說完這些正事,何言信自然得訴訴自己這些日子的相思憂懼之情。

“我肯定相信你能找到解決方法的啊,我老婆這麼厲害的。”

他笑嘻嘻的把宋葉箐誇了又誇,全然不提來的路上就想著若是昭州淪陷他做好了進來陪著去死的打算,甚至還樂觀的想著說不定兩人死了還能雙雙回現代呢。

當然這是剛開始心神紊亂時冒出來的想法,後邊他才想起還有兩個幼子,這麼做似乎不是很負責任,對孩子也太過殘忍。

其實穿越前的何言信性子不是這樣的,只是“原主”作為遊魂那過於壓抑、扭曲的記憶確實影響了他。

可宋葉箐若真出了事,他覺得自己最多隻能等孩子長成,把事情安排好後就會隨她而去。

不過這些偏激的想法就不必叫她知曉了。

當初那十名病患已經痊癒,其他人也撤出了杏安醫館,夫妻倆得以住在了一間房裡。

“其實我也很沒有把握,這種疫病穿越前我聽都沒聽過,一開始還試著用現代的那些方子試過,可沒有用…我特別怕自己做不到,救不了人,也怕自己沒了,留下你們……”

宋葉箐此時才在何言信面前完全吐露自己的心路歷程。她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其實她也有著恐懼、擔憂、挫敗。

“可是你做到了呀。”何言信把她又摟緊了一些,輕聲說道。

“嗯…”宋葉箐閉上眼睛,把頭埋進他胸前,半晌才悵然的說:“幸好我做到了。”

雖說小別勝新婚,可兩人都沒心思也沒那個條件做其他事,彼此的懷抱就是命運最好的饋贈。

時間又過去半月,城中患病者已多數痊癒,現在有藥方,即使中途有人再患上疫病也不怕了。府城也漸漸放開,可以正常出入。

宋葉恆依舊忙碌,前不久帶著人又去了聞縣,那邊情形嚴重,短期內恐怕回不來。

放開後,夫妻倆第一時間就是回孟家莊看自己那可憐滴娃。